“图书馆。”亚历克丝拿了物品准备洗漱。
“又去?”露易丝-高尔往嘴里塞着蜂蜜甜饼。
格林格拉斯坐在床前梳着她那头宝贵的金发。“最近有传染病,埃弗利你最好少去图书馆。”
“为什么?”亚历克丝瞥了她一眼,自从上次格林格拉斯通报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她们之间的关系就陷入了漫长的冰川时期,这大概是至此之后的第一次说话。
“那是公共场合。”格林格拉斯往自己的头发上抹着某种香味甜腻的护发品。
可整个学校都是公共场合,说得好像地窖是个保险箱似的。亚历克丝在心底里反驳道,表面上不动声色地附和了几句就赶去盥洗室。
她洗漱回来,想起来自己麦格教授课堂上布置的论文还差一个结尾,湿着头发打算补完的时候顺便翻开了变形学的笔记本。
亚历克丝这才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不太对劲的。上一页还满满当当地写着阿尼马格斯的规范,下一页就被不知道谁写了一段魔药的秘方,并没有写明是什么魔药,并且她确定这个配方不曾出现在课本或者其他被斯拉格霍恩教授推荐的课外书上。
她辨认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字迹到底写着什么神奇的魔药方子。
“一整瓶增龄剂、半盎司脱水的石蒜、一只角雕的眼珠、一株日光兰、一滴鞭蛇的毒液、半升苦艾汁和两盎司的人鱼油脂。”
重点落在最后一项。人鱼的油脂。她拿自己的羽毛笔在这项材料下面划了一道。如果说石蒜、角雕的眼珠和日光兰姑且能算上比较常见的材料,人鱼的油脂获取难度就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人鱼的猎杀季在每年的十一月至一月,并且人鱼只在北欧的几个港口。换而言之,但凡流通到英国境内的人鱼制品全靠进口,价格并不便宜,并且更重要的是,大部分产品都是人鱼的眼泪或者鳞片之类的,人鱼油脂并不常见。
这个方子会来自哪里呢?她合上笔记本,趴在桌上发呆。何况是把魔药记在了她的变形学笔记本上。
没有谁会去动她的学习用品。露易丝-高尔根本不会看,她对功课的理解能力停留在一年级的前半学期,格林格拉斯不屑于看,她根本不为了学习而来学校,如果亚历克丝有一罐能让人皮肤白里透红的面霜,大概格林格拉斯死也要把它搞到手,笔记本就完全不可能出现在她的欲望清单内。
她想不明白,出于“每一本笔记本只能记一门学科”强迫症,她原本想把那一页撕掉,但最终好奇心还是让她把这一页保留下来。
也许那是一种了不起的魔药。她想。
魔咒俱乐部的活动照常进行,虽然大家看上去都在议论传染病这件事,但最后的结果也就是举起魔杖给对方来个消毒咒——反正不知道致病原因是什么,消消毒总没错。埃德蒙德-派克近期的口头禅就是“你消毒了吗?”。魔咒俱乐部里一半以上都是埃德蒙德-派克的朋友,而他本人又以有强迫症和洁癖出名。亚历克丝每次踏进魔咒俱乐部的活动室都会看见一群围着蓝色围巾的高冷学霸互相对喷消毒蒸汽。
原先只知道病菌会传染,原来神经质也会。她小心翼翼地从角落里绕行,以防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消毒蒸汽喷个满头满脸。被过度消毒的结果里,脱发是显而易见的,谁知道脸沾上之后会不会长疮,听上去怪恶心的。
“等庞弗雷夫人回来就好了,”看着同院的朋友们恨不得把自己泡在消毒液里,海伦-克劳德不屑一顾,“没什么好担心的,有这个闲工夫为什么不好好写自己的魔法史论文呢。”
亚历克丝看了看她面前的论文题目:“浅谈从布拉格城堡遗址的建筑结构看波兰妖精之征的起因”,又看了一眼一头扎进历史书堆里的海伦-克劳德,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看海伦这幅样子,她真的能够把八英尺的论文翻个倍写成十六英尺也不奇怪。
埃德蒙德-派克及时出现。“海伦,我以为你来魔咒俱乐部是来参加活动的!”
海伦-克劳德做了个鬼脸,作势把羽毛笔和本子收了起来,埃德蒙德-派克喝止了她,用魔杖指着海伦的羽毛笔和本子振振有词地开始用魔咒消毒,消毒蒸汽从魔咒顶端像一阵翻滚的白浪似的涓涓地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