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明远道:“尸身上没有明显伤痕。”
涂希希道:“不,有的。他的脸不是被熏烤变色了吗?面上有明显的蜡烛烛油覆盖,在烛油下,有一条很不明显的划痕。”
应明远闻言一顿,转身快步走到尸首边上,盯着那尸体检查了好一会。
傅长熙侧头看她,问:“那不对吧。如果第三者要杀人灭口,伤痕不应该越明显越好吗?”
涂希希却说:“确实是这样。但要是胡大人身上根本就没有伤口呢?”
傅长熙:“……你是说,脸上这个伤口是凶手做上去的。”
涂希希道:“第一眼看到尸体脸上的烛油,我和明远都觉得很奇怪。这油为什么要弄上去,弄上去有什么用。想半天都不明白。”
“刚刚看到尸体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伤口这个问题。”
傅长熙默声地听着她解释这道伤口之下隐藏起来的意图。
“因为屋里香气的缘故,不管什么样的仵作都会保留这层蜡。蜡有保存封口之效,伤口只要不暴露在外,便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时候伤到,即便后面蜡扣下来了,也无法正确判断伤口出现的时机,以及加上伤口细小,蜡封住之后血封止在里头,也很难判断是怎么出现。”
“所以现场非常干净,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另外,这伤口弄得有些急,太过小,在脸部应当不会出那么多血。”
涂希希说到这里琢磨了一下,再次开口说:“所以,出现在京兆府的那个第三者,不是胡大人。”
傅长熙原先对胡浩源的死感到很是失望。但现在,他没有这种想法了。
尸体已经带走,屋内通风也足够,涂希希带着管家进屋,这里已经没留下多少气味了。
“你确定茶点不见了是被你们老爷拿进去的吗?不是其他人拿走的?”涂希希问。
管家一脸困惑,絮絮叨叨道:“小的记得很清楚,晚膳是小的亲自拿过来放在院子门口的石桌上。我们老爷对家里小偷小摸非常忌讳。从前有一回家里一个下人实在太饿,偷摸从准备的膳食食盒里端走了一小盘点心。老爷发现后,直接说这个人一定偷了家里不少财物,要扭送官衙。是夫人拦住了,才没将事情闹大。”
涂希希看了一圈屋内的陈设。
没有任何吃食相关的东西。
而且连一点碎渣都没有,若是胡浩源拿进来了,食盒怎么不见的?她环顾四周,心底隐隐有个念头——若非有人精心收拾过,这里不会这么干净。
站在窗外的傅长熙说:“如果是窒息而死,死者生前一定挣扎过才对。但是现场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
确实……
涂希希盯着干净整洁的地面——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之一。
如果是有人在这里,这个现场是事后摆出来的。但死人的模样是做不得假的。胡浩源死得很安详。说明他死前并没有感觉到痛苦。
可是一个人窒息而死,怎么会不觉得痛苦?明明他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