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有什么利益纠葛吗?伏波反问:“你就不怕我们是骗子,拿了钱却不去送信?”
“若是想做米粮的买卖,合浦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划算处。两位若是不愿在这里做生意了,自然可以毁约。再者,这钱也不是一次付清的,须得先压一百两,等你们送信回来再交付。”陆俭答得干脆。
这番话一重是威胁,另一重则是利诱。可是偏偏,他话里不存锋芒,只是有一说一,并不惹人厌烦。
林猛已经彻底心动了,风季尚未过去,若是回程顺利,他们的确还有时间再跑一趟。而且这次获利颇丰,李牛和孙二郎估计也是愿意再走一遭。如此一来,他们岂不能白赚一百五十两?再加上利润的话……
想到这里,林猛忍不住给伏波使起了颜色,伏波却不理他,思索片刻才道:“米钱不必免除,只要贵店能在粮价上打些折扣,这信我就帮着送了。”
这话出乎了陆俭的意料,他那好看的长眉微微一扬:“就算给到六折,也要好几次方能赚回一百五十两吧?”
这是大实话,不论按照哪里的粮价,一船米都难以赚到这个数字。舍多取少,可不是聪明的办法。
伏波却坦然道:“下次就未必只买一船米了。”
这话里的含义可就耐人深思了。现在来私港的无不是船队,只买一船米,很有可能是几家联合,他只能动用的一条船。如此情况下,他却有自信下次不止买一船,那就是有把握说服同伴,以后专营米粮买卖了?
陆俭自己就是开了粮铺的,深知其中门道。没些实力,是做不动粮食贸易的,更别提如今海上还有贼寇,这种算不上“暴利”的生意,风险更是大得惊人。可是这少年人竟然不要明晃晃的银子,反而选了长久的生意?这胆量和见识,实在让人惊叹。
略一沉吟,陆俭就笑道:“那若是贤弟带了几艘船运米,鄙人岂不要折本?”
“若陆公子只送这一次信,自然不够划算。但若经常往来,多一个稳固的信使岂不更好?”伏波反问道。
这就是性价比的问题了。这次他能冒然选自己送信,那下次呢?米价打折虽说有些损失,但能培养一个商业伙伴,可就划算太多了。生意越大,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越牢靠,更别提这可是走私贸易啊,除了运粮,难道就不能运点别的吗?
深深瞧了眼那年轻的过分,也俊俏的过分的少年郎,陆俭笑道:“伏贤弟如此胆魄,陆某倒是愿交这个朋友。今后只要是你的船,鄙店的米粮都按七折卖你,这价钱可比安氏的发船价还便宜了。”
安氏是合浦最大的粮食商号,其船队的发船价也是市面上最低的。比安氏还低,其折扣可想而知。
伏波颔首:“烦劳陆公子立契。”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合约了,只要陆俭署名,这契书拿到陆家的店铺都是管用的。先君子后小人,把契约放在信诺之上,这人倒是有些商人脾性。以陆俭的目光,又岂能看不出这两人中是姓伏的小子掌事,有这等头脑,掌控船队应该也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