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道:“做人有做人的快乐,做妖有做妖的潇洒,他夹在中间,该往哪儿去呀?”
阳光倾落的室内,女孩歪着头,眼中有真诚的疑问,随即又陷入了沉思。
慕瑶没有想到妙妙的反应竟是这样,顿了顿,试探着问:“妙妙……不怕吗?”
凌妙妙看了她一眼,反问:“慕姐姐怕吗?”
“……我闯南走北,见得多了,自然不怕……”她的脸色很难看,“只是……有些诧异罢了。”
慕瑶觉得,自从慕声在那天夜里爆发以来,她的心也跟着变得越来越宽了,几乎有些破罐子破摔、自我放弃的意味。别说半妖,哪怕他就是妖,难道她还能提刀把养了这多年的弟弟砍了不成?
就算她想,手也是举不起来的,哪怕躲远点眼不见为净,也不想直接对上他。
这几个月,她一直活在自我怀疑和心理矛盾中。
“是啊,没什么好怕的。”妙妙点头,“他不就是他吗,是人是妖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
可是你不一样,你是他的妻子,人妖殊途,终究……
柳拂衣捏住了慕瑶的手腕,她没有说下去。
柳拂衣接着道:“赵公子,你也认得,就是赵太妃的弟弟轻衣候。”
白色发带在风中飘飞。
慕声的腰斜抵在墙上,手指点在花窗上,贪恋地描摹着妙妙的轮廓。
他的眼尾上挑的那个小巧的勾,罕见地勾住了一点暖色,侧脸恬静,像一块被抚摸得热乎乎的暖玉。长睫下黝黑的眸子,沾染了阳光,倒映着一点迷乱的光晕。
她说……是人是妖都没关系。
只这一句话,就像垂死的囚徒被判了缓刑。
随即,他看见凌妙妙诧异地抬起头:“轻衣侯?”
她惊愕了两三秒,那双明亮的杏子眼,不自然地眨巴了两下,眼皮发红,飞快垂下了眸,越发像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