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殊同扬鞭,待一行人飞驰远去,司照攥着马缰,在黑暗中停留了片刻。
左殊同的最后一句话,仿佛让他使心底某处一种陌生感受不受控制地探出头。
微涩,微滞。
尽管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妥。
待他掉转过头,策骑一阵,忽觉胸口一阵炙热,勒马停下。
他从怀中掏出脉望,神色一凝。
有那么一瞬间,眼前晃过一道戴鬼面的人影。
司照难以置信——她,怎么会在鬼市?
席芳的话让柳扶微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想不全,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我知不论我说什么教主仍有所怀疑,不过无妨,只需打开它,便可知真假。”席芳自手心掏出一物,橙心定睛一看,诧然:“芳叔,你手中怎么也有陋珠?”
席芳道:“这本是当初教主亲自交到我手中的。这里封存着教主最重要的记忆,绝不可遗落在外。”
柳扶微明白了。当日存放记忆所用的陋珠,本是由席芳所供。
她已然信了席芳几分:“眼下神戒不在我手中,我既开不了陋珠,也救不了公孙小姐……”
席芳道:“这一点,我自有……”
这时,不夜楼外一阵喧哗,楼内各种尖叫声迭起。酒博士慌慌张张冲入屋内,道:“不、不好了,大理寺的人来查,说、说要捉拿楼主……”
柳扶微品出了他的意图。
“你故意暴露书肆,引我至此,就是要我在左殊同面前暴露?”
席芳没答。
柳扶微踱到窗台边,本意是想看一看外面的情况,却在一个错眼间,看到了一艘停泊于岸边的小舟上,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那气韵轮廓,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认得出来,不是司照又是谁?
她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席芳,没有你这样先斩后奏的!你怎么还把太孙殿下给引来了?”
席芳这倒有些意外了:“教主误解。这可不是我能安排得了的。”
她不信。
“我请教主前来,除了将橙心少主交还给你之外,还有这颗陋珠。”席芳将陋珠抛到柳扶微怀中,“教主不论作何选择,席芳自不勉强。你不愿被左少卿察觉,现在走密道离开即可。”
“那你呢?”
“自首。”
“?”
“我制造这一出傀儡戏,引那些公卿小姐也入局中,本就是为了引来左少卿。”
“……为何?”
“她已性命垂危,我救不了她,也逼迫不了教主,只能引大理寺来救人。”
柳扶微忽然想起,当日她决定做教主时,席芳就曾规劝过她:“郁教主既已身故,你尽可回到长安,回到你的父亲身边继续做你的名门小姐,何必卷进这些无谓的血雨腥风当中。”
这八个月来,她在袖罗教,确实蒙受了他许多照顾……
且他手中所掌握的,与自己有关的秘密,远比欧阳登多得多。
眼看他迈步而出,柳扶微道:“席副教主,我答应你的事,也未必不能做到。只是有一个要求,要看你能否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