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贵妃沉着脸喝道:“事情未到最后一步,你急什么?”“可是……”三皇子想说什么,可对上端贵妃那阴冷的眼神,又将话咽了回去。端贵妃轻声道:“谢承安若是一直窝在宫里,咱们倒是没了机会,如今他出了宫……”三皇子面露喜色。“母妃高明。”端贵妃冷笑一声,“你父皇既然行了此举,只怕是已经起了疑心,眼下咱们得做两手准备。你负责外面的事,务必让谢承安留在外头。我在宫里照应着,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要你父皇一死,宫里一乱,咱们就还有机会。”谢承安一走,整个东宫似是被搬空了一样。余丰宝坐在临窗的软榻下,黑漆小桌上的绣筐里摆着各色的彩线,他的手上拿着针,出神望向窗外的时候,针尖戳进了指腹中。“嘶……”他轻呼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指腹上冒出来的血珠,鲜红的颜色犹如红宝石一般,余丰宝将手含进了嘴里,嘴角弯起了一抹弧度。他想起若是此时坐在对面的是谢承安,他定会大呼小叫的说“宝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宝儿,本宫来给你吹吹”诸如此类的话,然后不由分说的将他受伤的手指含进嘴巴里。再然后便会用舌尖逗弄他的手指,说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情话,直到弄的他羞的满脸绯红,直欲逃脱才肯罢休。一旁的针线嬷嬷笑的满脸温柔。“可是又想殿下了?”余丰宝回过神来,脸登时就红了起来,“嬷嬷,我哪里有?”许嬷嬷的眼睛里有着一种看透一切的睿智,她笑着摇了摇头,“有没有想,你自己个心里清楚。很多时候表情是骗不了人的。”那样的笑,那样的柔情,也只有在想起心爱之人才会有的吧。余丰宝见逃不过,只小声的“嗯”了一声。许嬷嬷是他请回来教他针线的,因着谢承安的生辰快到了,他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他什么样的生日礼物,索性就送他几件衣裳吧。他亲手做的衣裳,从里到外,从香囊到扇坠,一应俱全。他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出谢承安收到礼物时高兴的样子。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然后一个劲的喊他宝儿,将他紧紧的抱进怀里。“也难为你有这份心思了,想来殿下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定会很开心的。”许嬷嬷笑着说道。她是宫里积年的老嬷嬷了,别的长处没有,看人的功夫倒是有几分,从初见到余丰宝第一面的时候,她便知道这个看起来瘦高腼腆,说起话来总带着三分笑意的小太监,有着与他外貌不相符的坚韧。余丰宝放下手中的活计,托着腮看着外头的秋色。清风徐来,送来了浓郁的桂子香气,馥郁芬芳的香味倒是提醒了他,眼下已经入秋了,谢承安也已经离开二十多天了,除了前几日送来的书信外,便再无消息了。余丰宝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慌忙跑去了床边,将枕头下的描金匣子拿了出来,里面装着这些日子以来谢承安寄回来的信件,他默默的算了下日期,从最开始的没两天一封,到后来的四五天一封,可这一次却隔了将近七八天了,却依旧没有消息回来。“嬷嬷,你且略坐坐,我得去趟景仁宫。”许嬷嬷也察觉出了异样,忙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殿下他是个好人,定不会有事的。”略微有些粗糙的掌心里传出来的温度让余丰宝的心稍微定了定,他对着许嬷嬷挤出一抹微笑,然后便疾步往屋外走去。……景仁宫。皇后掀了掀眉头,诧异的问道:“他来做什么?”“奴婢瞧着他面色慌张,好像是有什么急事,而且娘娘晌午的时候不还念叨着殿下有些日子没给您写信了吗?兴许殿下给那小太监写了也未可知,娘娘不如让他进来也好问一问,如此也能安心些。”嬷嬷小心的应答着。皇后想起昨儿晚上做的噩梦,她梦到谢承安浑身是血的样子。她揉着额角,轻声道:“让他进来吧。”余丰宝行了礼,见皇后不叫起,他便恭敬的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奴才想问一问殿下这几日可曾有递消息回来?”皇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余丰宝的跟前,惊呼道:“连你也没收到消息?”闻言余丰宝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谢承安走的时候明明就说不过十天半个月就会回来的,如今都快一个月了还未回来,现在连消息都断了,他的全身像是泡在了冬日的水里,从里到外都冷透了。忽的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惊慌失措的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