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些做奴才在宫里的唯一出路那就是跟着一位尊贵体面的主子,奴才从前瞎了眼跟了东宫那位,无非就是想活命,如今那位一死,整个宫里就属娘娘最尊贵了,更不用说以后了,奴才这个时候不来,只怕以后连在贵妃娘娘面前说话的机会都没了。”端贵妃扯了扯嘴角。“你倒是个聪明的。只是本贵妃手下可不养无用之人。”余丰宝附和道:“那是自然,奴才既然敢来,自然是要表表诚意的,只是……”他看了看左右,见端贵妃没动静,便道:“奴才如今在娘娘的殿中,难道娘娘还怕奴才吗?”端贵妃冷哼一声。“笑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监罢了,本贵妃有何可惧的。”屏退左右之后,余丰宝跪着挪到了软榻前,替她捶着腿,“娘娘虽说是未来太子的生母,只是咱们大周朝嫡庶分明,到底还是景仁宫那位是圣母皇太后,娘娘您顶多是个母后皇太后。”这也是端贵妃的心病。她睨着榻前低眉顺眼的余丰宝,“如此说来,你是有办法了?”“奴才若是有办法,替您除了景仁宫那位……”余丰宝抬眸看向榻上的端贵妃。端贵妃立马坐直了身子,声音里有着隐隐的兴奋,“果真?”话音刚落,脖颈上便传来了一道冰冷的寒意。只见余丰宝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的眼神冰冷阴寒,声音似是从地狱传出来的一般,“这匕首奴才可是淬了毒的,贵妃娘娘若是敢乱动一下,奴才可不敢保证……”“你,你……”端贵妃吓的花容失色,“这是延禧宫,你若是敢伤了本宫,你也休想活着离开。”余丰宝冷笑一声。“奴才既然有胆子来,就没想过要活着离开,只是拿堂堂贵妃的命换奴才这一条贱命,到底还是奴才赚的了。”端贵妃忙道:“万事好商量,余公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你不伤害本宫,本宫……”余丰宝手上的匕首用了劲,端贵妃吓的直往后躲。“奴才别无所求,只想要殿下回来,这一点,贵妃能做到吗?”他的神情可怖,眸子里带着嗜血的恨意。端贵妃原想喊的,可声音却都卡在嗓子眼里了,就在余丰宝要动手替谢承安报仇的时候,忽的一道黑影窜了进来,黑影伸手夺过了余丰宝手中的匕首。两人交错间,他用几不可查的声音在余丰宝的耳边说了一句。“殿下无恙。”余丰宝愣了一下,那声音他熟悉的很。黑衣人趁着他晃神的机会,抓着他的手便就往外逃去。待到两人出了延禧宫,就听到了延禧宫里传出了不小的动静。余丰宝紧紧的抓着那人的手腕,生怕这一松手,他的愿望就落空了,他哽咽着道,“程彭,立刻,马上带我去见他。”程彭点头。余丰宝只觉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了一般,脚下虚浮无力,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了,好在程彭眼明手快将人扶住了。他有些不放心,再次问了一遍。“殿下当真无恙?”程彭点头,“无恙。”余丰宝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此刻朗月清风,暗香浮动。一辆马车在暗夜里疾行而过,只留下“吱呀吱呀”的车辙声。马车外悬着夜灯,颠簸的时候有光透了进来,程彭跟余丰宝对面而坐,显得有些拘谨和不安,若是被殿下知道余公公拽着他的衣袖不撒手,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了,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昏黄的光落在余丰宝的面上,照的他神色凛然,薄唇抿成了一条细线。从心如死灰到失而复得,心情大起大落,直到出城坐上马车后,他的心绪才稍稍平复了些,然后就是越想越生气,谢承安可以瞒着所有人,可为何连他都要瞒。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爱他,爱至骨髓里,若是程彭再晚一步,他就要跟端贵妃同归于尽了。马车停下之后,余丰宝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还未等马车停稳,他便急不可耐的跳了下去。程彭吓坏了,忙跟着下了马车。“余公公……”余丰宝停下脚步,“程侍卫,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这是京郊的一处别庄,叫做雪霁山庄,瞧着大门都只是普通的规制,丝毫不显眼,更像是富商们在郊外置的庄子。余丰宝立在台阶上,回身看着程彭。程彭顿时压力大增,他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谢承安交代他什么都不许说的,可是眼下的情景,他又不得不多说一句。“余公公,你别生殿下的气,他也有不得以的苦衷。宫中眼线众多,殿下也不敢冒险,所以才没能及时通知你。况且殿下虽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到底是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