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红递给他吃的,却没看他,眼睛瞟着赵云澜那边——不知道赵云澜说了什么,一圈人全都笑了起来,大概那个人不管在哪里,都是所有人瞩目的中心。
“谢……”
“不用谢。”祝红打断他,垂下眼,目光往旁边扫了一下,交头接耳地问他,“哎,那男的是谁?”
郭长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沈巍:“那是龙城大学的一个教授,上次的案子多亏了他帮忙,赵处不在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对付了饿死鬼,不过赵处说他不会记得那段事。”
祝红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嘀嘀咕咕地说:“他都已经是教授了?看起来真年轻……不过教授应该年纪都不小了吧?他该结婚有小孩了吧?”
郭长城纳闷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怎么知道?”
祝红斜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到了赵云澜身上,只见沈巍才刚拿起一个鸡块,赵云澜就立刻撕开酱盒子递到了他手边,那目光,隔着老远,都看出温柔得像能滴出水来,跟早晨那个跳着脚又骂人又摔门的狗脾气领导简直不是一个人。
“唔,好吧,那看来就是还没有家室。”祝红观察了片刻,得出了这个结论,“鬼见愁虽然臭不要脸,但是从来不对有妇之夫和有妇之夫下手……哎呀妈呀,狗眼都瞎了。”
祝红和郭长城一同围观到,赵云澜那热线一样的电话又响了,他一手举着杯饮料,一手拎着自己的电话,而后一低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走了沈巍手上一根薯条。
两口吃进去,还看着人家舔舔嘴唇,弄得沈巍十分不自然地缩了缩空了的手指。
郭长城脸上呆呆的表情终于慢慢演化成了震惊。
在特殊调查处全体工作人员被他们的领导抛弃了三个半小时——赵云澜以“想听听沈教授给学生讲清溪村”的名义,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换了座位——他们的飞机终于落地了,到了距离目的地最近的一个有机场的城市。
刚出机场,所有人还没有真正感觉到这种高海拔的地方特有的冷冽时,门口停得一排越野车上就下来了一个裹着裘皮大衣、狗熊一般的中年胖子,胖子手里举着“赵处”的牌子,正伸着脖子四下张望。
赵云澜带着两拨人,直接走了过去,胖子看着他,表情先是迟疑,然后变成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热忱地迎了上来:“赵处!肯定是您对不对?我一看这精气神就知道您是领导。”
“哎,什么领导。”赵云澜上前一步,伸出双手跟他握了握,“这地方乍一来真找不着北啊,亏得有朗哥您,我们这一路心里都有底。”
胖子朗哥抓住他的手上下猛摇一通:“哪里,谢元明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跟我说让我帮忙派个车安排一下,我说那能行吗?我跟谢哥可是拜把子的交情,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有朋自远方来——我得亲自来接啊!”
赵云澜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是吗?您跟谢四哥还有这交情?”
朗哥说:“可不嘛,有一次喝多了拜的。”
赵云澜伸手一指他,板起脸:“这是你不对,谢四哥的把兄弟跟我自己的把兄弟有什么区别,老哥哥刚才还叫我什么?见外了不是?”
朗哥是个上道的,只愣了一秒,立刻就坡下驴,哈哈一笑:“呸,可不是嘛,你看我这张嘴——这敢情好,将来我得到处跟人说,龙城来的领导是我兄弟,这多有面子!走,先带你们安顿下来,再给你们接风!可不能跟老哥客气,客气就是看不起你老哥我!”
两人你来我往,基本没有别人插话的份。
沈巍带着的学生们面面相觑。
祝红一边跟着,一边小声地对手机上的大庆说:“得,我算明白宋部长是怎么变成他姐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