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溶看着夏薇歌背对着她的身影,伸出了手想要触碰,却停在离对方一尺的距离。
就如七年前夏薇歌离开之时一样,她站在门内,隐忍着如刀割般的心痛,承受着夏薇歌离开带来的窒息感。
她伸出了手,可夏薇歌没有回头,也不会为她留下。
她是年长的那一方,所以她始终维持着微笑,所以她安慰哭泣的夏薇歌。
她甚至责怪自己,悉心照料的小鸟终于想要飞向自由的蓝天,明明早已做好心理准备,那刻她竟生出了要将鸟儿完全圈住的可怕想法。
但她真的无法再待在她们共同生活过的屋子里了,每时每刻,对方的气息都在侵蚀她。
她回到父母的家中,哪怕保持着平常的微笑,母亲也能敏锐的察觉到她的痛苦。
关切的眼神让温溶难堪,她颤抖着笑,故作轻松的说着“我没什么事。”
这不仅没有消除母亲的担忧,连父亲都看出了不对。
温溶已经忘记了那时自己的想法,只知道自己在父母的担忧下仿佛卸下了全身的伪装。
“我喜欢女人。”她当时脱口而出了这话。
心中的秘密终于照在阳光之下,却并没有让温溶觉得轻松。
父母两人一生都是温文尔雅的人,说话慢条斯理,哪怕曾经吵架都是彼此沉默着,最后温声妥协。
似乎从未见过他们急眼,温溶的个性也是深受他们的影响。
那一次却因为她的话动手打碎了他们平时最爱的一件古玩瓷器。
他们没舍得打孩子,只是无法控制的挥手砸碎了其他的东西。
温溶的心随着破碎的瓷瓶分裂,脸上伪装出的从容终于消失。
她站在父母的对面,让她感受到她与父母之间有着一条深深的隔阂。
她终于哭了出来,从夏薇歌离开到回家与父母相对持,她终于再也无法隐忍自己心中的痛苦。
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坠下,但她并没有发出声音。
她哭得无声无息,任凭泪珠滑落。
父母看见她的眼泪,痛心得顿住。
大概是温溶的神情太过于绝望与悲伤,母亲看着她也忍不住落泪,说不出责备她的话。
父亲一手死死捏着椅子的扶手,一手指着祠堂的方向,让她去跪着。
温溶走过去跪下。
温家保守,算是个大家族,留着祠堂,还供奉着祖先的牌位。
不过也早已没了以前那些女子不得入内的规矩。
她跪在地上,还能听见外面母亲小声的抽泣,心就像被挖空了一般。
她弯下了背脊,对着灵牌重重的磕了头。
可是爱上夏薇歌,是她至今为止的人生里,最最美好的事。
是啊。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等到了夏薇歌回头找她。
温溶轻颤着呼出一口气。
伸出手的再也没有迟疑,手指终究落在了病床上夏薇歌的头上。
“夏薇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