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建荣心中怨毒,只是苦于嘴被堵着,不能说话,只恶狠狠的盯着那两个反水的掌柜,那两人面如死灰,勾着头只是发抖,现在他们把吴建荣得罪的狠了,今后只怕下场凄惨。
原来这少夫人真的不厉害,先前若是能坚持一下,就好了!两人追悔莫及。
朱氏见郑明珠依然低着头不说话,并不知道她还在默默的同情着那个小小的郑明珠,便说:“幸而顾妈妈知道厉害,立刻来回我,我这才赶紧过来替你收拾。”
说着就对外头吩咐:“你们,这就把吴管事和掌柜的都放了,送出府去,立刻散了,今天这件事,一句话都不许往外说!”
竟在这侯府里就发号司令了?郑明珠真是大开眼界,她倒不信了,郑明珠糊涂也就是了,这外院的小厮,尤其是剪秋和忍冬两人都是陈颐安外书房的人,他们会听这国公府太太的吩咐?
果然,朱氏趾高气昂的吩咐了,外头一句话也没有,也没有一个人有动静,朱氏这才醒悟过来这是在武安侯府,她虽能拿捏住郑明珠,却使唤不动武安侯府的小厮,一时间有点下不来台,便对郑明珠说:“你瞧瞧你,自己立不起来,胡乱发脾气,便是奴才也使唤不动。”
郑明珠只觉得好笑,你使唤不动武安侯府的奴才,不是正常的么?你若是连武安侯府的奴才都能使唤动了,还不索性把武安侯府的家也给当了?
顾妈妈又得意了起来,果然只要太太一来,万事大吉,少夫人逞了这些日子的威风,如今总算不敢再说话了。
她重新活了过来,听太太吩咐不动这院子里的小厮,正是轮到她威风的时候,这时便忙走了出去,走到抱厦里头吩咐:“大胆奴才,没听到太太和少夫人的吩咐么,还不快些放了人出去!”
剪秋和忍冬对看一眼,都静静站着一声不吭,也不动,只等着郑明珠亲自吩咐,他们来当这趟差的时候就得了陈颐安的吩咐:“你们少夫人有些好性儿,或许有些人就敢替少夫人做主了,这些人不用理她,只少夫人亲自吩咐的,你们才奉命。”
不得不说,陈颐安实在了解她,知道她有可能会顺水推舟,心中不情愿也不会说个不字,所以才坚持要她亲自吩咐。
若是她自己都坚持不下来,那陈颐安也不强求,无非便是再失望一次罢了。
是以剪秋和忍冬此时没听到亲口的吩咐,便当没听到一般,动也不动。
郑明珠大感欣慰,她有意拖一拖,便是要看看剪秋和忍冬的反应,也就能大致估量出陈颐安的反应,此时见剪秋和忍冬一声不吭,不驳回也不奉令,也就大概明白了。
顾妈妈见指挥不动人,气的走回去:“少夫人,这样无法无天不听主子吩咐的奴才,还不立即叫了管家大爷进来打发了。”
郑明珠倒还是笑吟吟的:“他们都是外院的奴才,我要是大张旗鼓的叫了管家大爷进来打发了,倒越发闹的厉害,叫婆婆看了,那才是真不懂事呢,太太说是不是?”
一句话,把顾妈妈噎了个倒仰,朱氏瞪了顾妈妈一眼,只觉得她不中用,没事提什么管家大爷,把侯府的人都叫了来,越发没个收场了,便皱着眉说:“虽如此说,这到底也要打发了才是。”
郑明珠看够了热闹,这才笑道:“太太一来,先派了我一篇不是,便叫放人,也不问这是什么事?”
朱氏再没想到郑明珠竟然权当没听见她那些话,不依不饶只要查问,竟和她原本盘算的大不一样,心中开始有点不安起来,只得说:“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办事糊涂,帐没做好罢了,算得了什么大事,不过训诫一番,今后好生当差就是了。再说了,你这样的身份,本来尊贵,过于计较这些须小错,哪里是大家子的做派,我早教导过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家里才能宁和,你也才能安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才是旺家之本,为点子小事就打杀几辈子使出来的奴才,怎么使得。”
郑明珠似笑非笑的看了顾妈妈一眼:“原来顾妈妈竟是这样回太太的?”
朱氏见郑明珠就是不肯接受她的‘教导’,也难免心中发急,今日这郑明珠到底怎么回事,竟似变了个人一般!
顾妈妈自然更急,强说道:“自然是这样,少夫人也未免太肯小题大做了。”
郑明珠听了,却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着急辩解的样子,只端起茶杯来,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