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此刻的阿舍尔无暇得知。
裂缝很长,从小怪物的下巴一路延伸到胸膛、腹部,原本分开而立的腿黏合在一起,于是裂缝可以继续向下,直到空出一道刚刚好够青年嵌入的高度。
看到这一幕,阿舍尔心脏直跳。
几乎裂隙每延伸一寸,他的神情就越难看一分,头皮后背都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令人发麻的冷汗。
这样大的裂口,足以将他整个吞下。
怪物敏感地发觉了青年的战栗,祂抬起手臂想要接近阿舍尔,对方却下意识偏头,令小怪物有一瞬间的怔然。
祂的妈妈,在恐惧?
阿舍尔定在原地,藏在身后的手早已经拿到了模拟器背包中的激光枪,他又一次申请了存档覆盖,这才掀动睫毛,看向对方。
小怪物的变化是每日可见的,异化状态只会让祂更加强大,而血液投喂则变成了强大的催化剂。
曾经阿舍尔以为自己可以用安抚和血液控制住缺失人性的怪物,可在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后,阿舍尔不禁质疑自己的决定——
这样诡异的怪物,真的能够被彻底驯服吗?即使戴上绳套,祂真的不会自己挣开吗?
第九次重来,也会失败吗……
“妈妈,你怕我?”
小怪物的疑问句更让山洞中浮现出一丝微妙的紧张感。
祂的外形比阿舍尔更加壮硕,即使身体中央裂开一道幽深的缝隙,也依旧无损这具堪称完美如雕刻作品的雄性体魄。
合并蜿蜒的猩红肉尾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占满了整个山洞的地面,它们卷曲相盘,将这里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肉巢。
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血红包裹的手掌再一次抬起,宽厚力量感十足,没有皮肤覆盖的经络鼓动着,轻轻碰在了阿舍尔的鬓角边缘。
这一回,阿舍尔躲不开了。
肉巢占据的山洞不再通风,憋闷潮热升腾,阿舍尔那一具娇气的虫母体质,也自然而然多了除惊惧之外的其他生理表现。
落在小怪物手指上的冷汗被激动颤抖的经络触须吸吮,祂再一次道:“……别怕我。”
因为模拟器的存档,阿舍尔可以说自己不怕死亡,但他却没办法坚定地说他不怕始初虫种——自己的每一次死亡都与之息息相关,比起毫无痛感的死亡,他更在意的是这只怪物本身。
山洞外的两兄弟察觉到异状,却被肉尾挡着无法进来;阿舍尔看到了一小截虫丝帘上晃动的影子,艰涩道:“我不怕。”
人类精妙的演戏伪装在于他们可以隐藏自己的情绪,原本能够被清晰感知到的恐惧如潮水褪去,阿舍尔也在几个呼吸后,尽可能地放松自己。
小怪物歪了歪头,执着而纯粹,“可是,你的手在抖。”
阿舍尔下意识看向自己垂在身侧一动不动的左手,可藏在身后紧握激光枪微颤的右手却被无处不在的肉尾包裹。
阿舍尔:!
激光枪从湿热的掌心中脱离,在无法反抗的力道之下,阿舍尔的手掌被一寸一寸平展。
丝滑如绸缎的肉团卷过他的手,伶仃漂亮的腕骨,相互交错的掌纹线,敏感柔软的指缝线。
尤其那道放血后疤痕还未完全褪去的凸起位置,被小怪物的血肉摩擦裹挟,似是在描摹着什么。
每一寸,近乎赤裸被拥抱的感觉,让阿舍尔连心脏都在战栗。
祂说:“妈妈,它对我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