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他拿给我的药物,想了想还是向他描述了我疑似幻听的经历。
他听完之后蹙起眉头:“你听到温先生喊你?”
我点头:“我确实听到,像真实发生的一样,但是他确实不在家。”
赵医生闻言深深看我一眼,随后他离开了一会儿,大约两分钟之后推门而入,将一份资料和一支笔放到我身前的桌子上:“你把这个填一下。”
我看了一下文件题头,《MMSE简明精神状况量表》。
他也怀疑我症状加重。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他拿起我做的量表,一项项浏览过去,双眼从眼镜后看向我,状似轻松不在意地问我:“你最近睡眠怎么样?”
我知道他这种状态是在检查我的状况,于是认真想了想,回答他:“还可以。”
他用笔尖在我的量表上一项项划过,透过文字评估我的大脑,“除了听到他喊你,你还有没有听到别的?是只听见这一次,还是时有发生?”
“没有听到别的了,只有这一次。”我回答他。
量表检查完,没有什么问题,赵医生将笔盖上,沉吟片刻后说:“其实普通人偶尔也会有幻听,但是你的情况让我不能够完全放心,你先回去照常生活,如果这种情况反复出现我建议再系统检查一下,顺便做一下脑CT。”
他说的有道理,目前也只能这样。
此时时值中午,他重新拿起车钥匙送我去北华美院,好久没有来过学校了,今天我需要来见一下我的学生,顺便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事。
车子停在我们约好的徽式花亭前,此时正是夏季的中午,太阳一晒车子就容易有味道,我把身旁的车窗放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赵医生说着话。
“我以为你今年不打算带学生了。”
我看着外面湖畔将绽的莲花花苞,挑了下眉:“是不打算的,但是这个学生跨专业努力了很多年,我不忍心。”
赵医生靠在椅背上,语气很平淡:“这种事只有努力可不行,要我看来他的运气也很好。”
我是努力至上的人,对运气这种东西并不信奉。
他也没说什么,而是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想抽又想起我在身边,皱眉叹了口气,将烟扔到挡风玻璃前。
我秉承着不能乱扔垃圾的理念将香烟捡了起来在指间把玩。
可能是最近毕业季,学校人员比较混杂,又可能是我指间夹着香烟的动作让人误解什么,在我靠在车窗向外望时,一个穿着考究的男人点燃一支烟弯腰递到我的面前。
“先生,您真美。”
赵医生深深皱了下眉,不等我说什么拒绝的话就关上了车窗。
而我却为这句搭讪怔愣了一下,不是感觉到被冒犯,而是这句话让我想到了多年前的明承。
那时候他还没有戒烟,背着我在院子抽烟被我抓到,烟雾朦胧间他的脸很美,我当时也是用这句话去逗弄他的。
我记得他的脸瞬间就红了,在我还要说话戏弄他时,他飞快的吻了一下我的侧脸,低垂下去的睫毛乱颤……
当时的明承真是温柔清纯。
靠在椅背上的腰隐隐作痛,我不着痕迹地换了下姿势,脑海中浮现明承按着我时深不见底的双目,我后知后觉地发现结婚之后他的性格变化似乎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