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这才把视线移到赵玉儿身上,朝她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然后和萧焕并肩走进去。两人的背影看起来都是如此和谐,尽管赵玉儿不想承认,萧焕和晏宁站在一起,真的是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尤其是彼此眼光交汇时,那种难言的默契,是她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大门关上,只剩几个护卫守在门口,赵玉儿脸上火辣辣的,站在原地尴尬极了,她仿佛都能看见他们满含深意的目光。心上人一路往后院走,萧焕始终和晏宁并肩,时不时的转头瞥着她的脸。晏宁脚步顿了顿,盈盈一笑:“看我做什么?”萧焕目光深沉,声音低哑:“你不要多想。”“你说那位赵姑娘吗?”正是盛春时节,庭院中草木繁盛,垂柳依依,映着晏宁明媚娇俏的面庞。萧焕瞧了她片刻,又移开视线,垂在两侧的指尖微微用力。晏宁眉眼弯弯,忍不住问:“你喜欢她?”萧焕忙摇头。他对赵玉儿没有一点男女之情,若真喜欢,当初就不会赶她走了。进了屋子,萧焕落后几步,晏宁在前头走着,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萧焕:“那你喜欢我吗?”屋里燃着清心安神的熏香,轻烟袅袅,带着淡淡的香味,弥漫在鼻息间。萧焕觉得自己闻着这香味都要醉了,飘飘然的像是踩在棉花上,忽然有一股更浓郁的馨香扑鼻而来,晏宁白皙莹润的脸庞瞬间近在眼前。萧焕屏住呼吸,耳根发烫:“你……”晏宁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个子不够,只能仰着头,萧焕能看见她优美的下颌,和灼灼生辉的眼眸,她问:“我先前和你说过的那些话,如今还能作数吗?”萧焕一愣,很快记起了去年她生辰时,他冒着危险进宫去看她,她在他耳边说的那几句话。她问他,知不知送女子玉佩的含义。晏宁虽然明说,他还是不敢相信,后来他问过萧循,萧循脸色十分复杂的看过来,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只有心上人,才会送玉佩。”那一刻,萧焕着实震惊了,但又有一丝难言的窃喜,她眉眼如画,仿似春华,就隔着如此近的距离,他听见自己怦然激荡的心跳,听见她低低的一句话。“我会等你,等你手刃昏君,等到天下太平,你就来娶我!”那是他后来数次梦境里,都会听到了旖旎软语。所以萧循登基,天下安定下来,他就想铺一条安稳的路,等着合适的时机,娶她为妻。时光倒退那如火如冰的七年,他何曾想过会有这一日。有一人从浓烈的光芒中走来,将他带出黑暗,给予他世间最难能的温暖。他冰封已久的心,悄然融化,看到萧循和妻儿相处融洽的场景,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娶妻生子的念头。萧焕怔怔失神,半天没有答话,晏宁气结,用力推了推他的胸膛:“我和你说话呢!”萧焕没有防备,身形一晃往后倒去,和晏宁一道栽在了躺椅上,他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把她护在怀里。后腰磕在扶手上有些疼,他不及呼疼,晏宁已经笑开了,就趴在他胸口上,笑颜如花。萧焕一暖,登时就心软的一塌糊涂,身躯相贴,气息纠缠,他手掌放在她背脊上,声音低沉沙哑:“我原想着再过些日子好好准备,可瞧你整日胡思乱想,便不想再等了!”晏宁愣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她听见了萧焕清晰又郑重的声音:“不管眼前路有多难,我都会始终如一的与你站在一起,你不要试图放弃。那般艰难险阻都已经过去了,你不能再离开我了!”“所以……阿宁,嫁给我好吗?”这些日子晏宁脑海里一直在天人交战,犹豫踌躇着下不了决定。原本坚定不移的信念,在宫变易主之后,仿佛又变了模样,与她想象中不太一样。萧焕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端王,而她从昔日六宫之主,沦为前朝嫔妃。若非萧焕将她带出宫,她大约也和后宫诸多嫔妃一样,幽禁在九州别院,从此恩宠尊崇一应俱消,在那四四方方的天地中了却余生。直至今日,在大门口,看到赵玉儿看着萧焕含羞带怯的眼神,眼中爱意无法忽略。她忽然觉得气愤,她历经那么多困难,好不容易才如愿以偿,从金丝笼中逃出来,一直以来为的就是能和萧焕在一起。为什么要因为一时想不通,就放弃了那么辛苦的努力。曾经隔着一道高高的宫墙,她和萧焕都在奋力的走向彼此。为何如今已经在一起,她还要患得患失的陷入迷茫中不能自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