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想不出问题的答案,发闷的胸口像是引出了条绳索捆住他的四肢百骸,使他不自觉地佝着上半身。
良久,他咬了咬下唇,抬头发声:“梁警官,我有个不情之请。”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重复这一天,以他对这个世界浅薄的经验来看,或许他已经死了,这不过就是走马灯、是回光返照罢了。
在气力消散的那一刻,方秋脑子里闪过很多事,既然眼前的场景没有结束,他想这或许是上天给他的一次实现未了心愿的机会。
梁戎倒是爽快,很干脆地点头说:“你说吧,能帮到的我一定帮。”
“我想去看看魏警官。”方秋诚挚地注视着梁戎,看到对方脸上闪过犹豫之色时,其实并不意外,他只是不想死心而已。
梁戎下意识地瞥了眼魏珩的双腿,认真思考了会儿,刚要开口给出答复,就听到病房门被用力推开。
“不许去!”
方母急色疾步,声音尖得人耳朵发疼,走到方秋床边俯视着他,强硬道:“你又不听话,让你好好养伤,怎么总想着出去!为什么不听话!”
见方秋的母亲情绪突然这么激动,梁戎赶紧来拦,却被她反手撇开。
“方妈妈,方秋的事咱们坐下来好好聊,您先冷静。”
又是这样。
方秋默然注视着床边的闹剧,不禁发笑,可他的脸上怎么看都没有笑意,反倒满是苦涩与哀痛。
梁戎敏锐地察觉到方家几人的气氛不对,趁着安抚方秋母亲的空档,低声嘱咐了同事两句。
警员意会点头,默不作声地走到角落联系局里帮忙调一下档案。
反馈回来的结果果然和梁戎预料的一样,方家曾经发生过一场变故。
警员将手机递给梁戎,眼神示意他先看看手机,而后接手做安抚工作。
梁戎接过手机迅速越来,脸上的神情也从最开始的平静到震惊,最后是哽在喉间的唏嘘。
受到警察投来的同情目光,方秋就猜到他们大概在想什么,长叹一口气转头对床边的母亲说:“妈,我不是方焱,无论现在您和爸有多关心多爱护我,哥哥都回不来了。”
梁戎无声叹息,方秋口中的“方焱”在档案中有记录,而这份记录源于一件十三年前的案子。
当时的方焱是一名小学生,在校成绩优异,各科老师对他的评价都很优秀,只是有一点比较特殊,就是班主任提到方焱的父母从未参加过家长会和亲子活动。
班主任也尝试过家访,等得到的答复是方家父母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接待,他们表示很相信方焱的自理能力,不需要家长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