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舟皱了下眉,怕对方有什么紧急事,忍着被打扰清梦的不快,摁了接听,压低声音:“喂?”“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蔺舟是吧,我是顾北。”顾北就是周意那个前男友,纪霖的狐朋狗友之一。“有事?”“是这样的,就,纪霖他喝醉了,一直嚷嚷着要找你,赖在这里不肯走,非要你来接他,可不可以麻烦你跟他说两句,让他别闹了。”“”上次纪霖被他泼了一脸水后,就消停了,没有再来找过他,他以为消停了,这还带卷土重来的。电话里,隐约传来纪霖醉醺醺的声音,宝宝、舟舟、老婆地瞎叫。“我们现在在天台上,起风了,他一直不走,挺危险的,麻烦你了,就安抚他两句。”顾北口中的天台纪霖知道,是一处别墅的楼顶,风景绝佳,这些纨绔经常会去聚会烧烤什么的。蔺舟翻身打开床头灯,看了眼傅明深,见对方睡得一脸安稳,没被自己的动静吵醒,才强忍着不快,下了床走到阳台,关上阳台门,冷冷地说:“你把手机给纪霖。”手机很快转到了纪霖手上:“老婆,老婆我喝醉了,你来接我。”“”纪霖喜欢在他那些兄弟面前叫他老婆,蔺舟非常不喜欢这个称呼,跟他说过两次,纪霖平时就不敢叫了,但喝醉后还是会叫。蔺舟不想跟醉鬼讲道理,说:“我这里有门禁出不去,你自己回去。”“不要,我就要你来接我,你好久不理我了,”纪霖委屈巴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打你电话也打不通,你是不是有别人了。”“暂时没有,”蔺舟声音没有什么情绪,“但你不回去,我立刻去找一个。”“你不要找别人,我现在就回去,你不要找别人,好不好?”蔺舟看着外面深黑的夜空,淡淡地应了声“好”,然后转头当屁放了。纪霖果然被哄好了,高高兴兴地呼唤他那些狐朋狗友回去,蔺舟挂掉电话,直接把顾北的手机号也加进黑名单。挂掉电话,蔺舟并没有急着进去,深夜的海滩很安静,只有浪拍打在海岸上的声音,和咸咸的海风一起传来,并不扰人,反倒有种令人舒适的恬淡,吹散了纪霖带来的不快。就是有点儿冷。蔺舟怕感冒,站了会就转身进房间,却发现他刚刚出去得急,没把阳台门关紧,留了一条五厘米来宽的缝隙,也不知道有没有吵到睡在阳台这一边的傅明深。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看到傅明深还在安睡,呼吸绵长,悄悄松了口气,去了个洗手间,又把手机插上充电器,关掉床头灯睡觉。黑暗里,在傅明深睁开眼,深邃的眸子中一点睡意都没有。另一边,灯红酒绿的包厢里,顾北接住纪霖扔过来的手机,说:“大哥,你兴师动众搞这么一出,讲这么几句就挂了?”不在天台也丝毫没有醉意的纪霖捂住眼,说:“再讲下去就穿帮了。”“哎,我说,”顾北在他身边坐下来,“你不会真栽了吧?”他跟纪霖从小认识,看着他花花公子一样游戏花丛,身边人不断,从没见他像对蔺舟这样认真。纪霖半阖着眼,不说话。喜欢是喜欢的,不喜欢也不至于这样子牵挂着,不过他更多的是不甘心,他陪着蔺舟玩了两个多月你追我赶又恩恩爱爱的游戏,本来鸭子都快熟了,结果长脚跑了。就很气。“分都分了就别想了呗,”顾北说,“上次gay吧那个挺好看的小孩你还记得吧,跟蔺舟一个学校的,他对你很感兴趣,你跟他试试呗,说不定蔺舟知道你有新欢,又回心转意了。”纪霖的眉毛动了下,半晌,他说:“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纪霖这边跟狐朋狗友寻欢作乐,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他小叔的暗鲨名单。虽然蔺舟讲电话的声音不大,但房间里太过寂静,傅明深还是一字不漏全部听全了。他听不到纪霖的声音,不知道蔺舟答应了他什么,但这不重要,光是纪霖深更半夜给蔺舟打电话这事,已经够傅明深醋一壶了。傅明深心中很不痛快。傅总的不痛快舍不得对着蔺舟发泄,所以只能是亲生的侄子倒霉了。隔日一早,蔺舟是被傅明深的起床动静吵醒的,他晚上睡觉不容易被人吵醒,但清早可能是做学生久了养成的特质,随便一点动静就能让他醒。“吵到你了?”准备去洗漱的傅明深见他翻了个身,揉着眼睛,又懵又软,差点忍不住走过去揉他睡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