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医长天又手把手地教他如何使用制香工具,如何处理原材料,如何掌握调配剂量,以及燃香的手法等等。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除了中途停下吃了顿午饭,这场教学一直持续到午后方休。
子规和杜若坐在檐下碾药材,小哥俩听着屋子里的动静,既惊讶又困惑。
杜若以手挡脸,小声地问:“咱们先生居然能说这么多话呀?这都快赶上他一年的量了!”
“嘘——别让先生听到。”子规做了个噤声手势,想了想又说:“可能先生和另一位先生比较投缘吧。”
“哦……”杜若若有所思地点头,“对面成衣铺的张哥哥平时也不爱说话,遇到街尾卖豆腐的李姐姐话就变多了,这也是投缘吗?”
子规:“……”
……
厨房里那坛老瓦罐鸡汤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待,鲜美可口,跟那么多药材一起煲出来也只带着一点清苦,完全不影响口感,药材香气甚至成了点睛之笔。
“饮一碗汤,三月不知肉味。”医长天毫不吝惜赞美。
四个小的也点头附和:“除了耗费的时间太长之外,没有任何缺点。”
何解意笑眯眯地说着“谬赞”,心里却满是怀念。
他学会了奶奶煲的汤,却再也尝不到记忆中的味道了。
饭后黄昏将近,孩子们回房休息,何解意与医长天坐在院子里看星星,聊闲天。
深秋的夜晚凉意侵身,何解意穿上那件与自家“神使”同款的披风,眯着眼慢悠悠地说:“明日厨子便回来了,我把菜谱留给他,以后让他做,我享清闲。”
“好。”
医长天取下挂在院子四处旧了的镇鬼符换上新的:“回屋休息吧,街上这会儿已经百鬼夜行了,不想它们半夜敲你的门窗,便早些熄灯睡觉。”
何解意忍了忍,终究没问他地级鬼怪的事。
不管医长天知不知道鬼怪的存在,默认他不知道是最好的选择。
就像某部剧的经典台词说的那样:有些事不上称二两重,一上称三千斤都打不住。
何解意暂时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也不会贸然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那你也早点休息。”何解意若无其事地笑笑,“晚安。”
医长天颔首,两人各自回屋。
是夜,繁星如帘,星辉如洗。
何解意点上自制的安神香,在略打折扣的香气中凝神定心,酝酿睡意,不多时,便陷入半梦半醒的境地,恍惚将要睡去。
“呼……”
蓦地,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刮过门前,头顶瓦片“嗒嗒”作响,门板也前后晃动,发出清亮的砰砰声,在万籁俱寂之中听来尤为刺耳。
何解意瞬间惊醒,熟悉的怵栗感爬上背脊,某种好似无处不在的寒意从门缝、窗台和地砖里渗出来,仿佛游动的活物,悄然缠缚在他四肢上。
门上和院子里的镇鬼符是新换的,鬼怪进不来,进不来。
他努力安慰自己,却控制不了身体本能的颤抖。
“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