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柳幺儿还在缓缓晃荡的身体冲进眼里,两人愣了一下,转瞬便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王平家的更是吓得一屁股摔倒在地,便往后爬边惨叫:“死人啦!死人啦——”左邻右舍听到喊叫忙跑过来看,一见到柳幺儿的尸体,都被吓的不轻。还是住在宋家右边的张家大伯组织了胆大的几人将柳幺儿放了下来。试了试她的鼻息,忙道:“还有热气儿,赶紧请大夫来,说不得有救。”一个年轻人忙跑了出去。这会儿宋婆子终于缓过劲儿来,‘嗷’地一声就嚎哭起来:“老娘当初可是花了三两八钱银子把她买回来,到今儿还不满两年啊,一儿半女没给我们宋家留下,她怎么敢上吊死了!”有人看不过眼道:“宋嫂子快别说了,人都快没了就积点口德吧。”“她哪里配得上老娘的口德?本来就是个扫把星倒霉蛋。我儿与她成亲当天摔断了腿,生生从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变成了残废,那都是她克的!现在她人没了,老娘再去哪里找一个媳妇来照顾我儿?还有我的银子……哎哟老天爷呀,你开开眼吧,作甚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她哭得凄惨,旁人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张伯指挥旁的妇人拿床被子把柳幺儿盖上。左邻刘大嫂凑到惊魂未定的王平家的身边悄声问:“婶子,怎么就死了?那男人呢?”左邻右舍挨得极近,哪有什么秘密可言。王平家的只觉倒了八辈子大霉,赚钱的大计也没了,没好气道:“那男人嫌她丑,扒窗户跑了,宋婆子嫌她没用,骂了两句,估计是气不过这才吊死了自己。”两人旁边站着个白净的年轻的女人,是张家的二儿媳蔡氏,正拿着帕子捂着鼻子往里探头探脑,听见这话道:“得亏她自己吊死了,一女侍二夫,若是还活着,只怕咱们这条巷子都得脏污了,真是想想都恶心。”说着嫌弃地拿手扇了扇鼻子。王平家的脸皮僵了僵,正有些别捏,几人身后突然响起个男子的声音:“请问几位姐姐,这里发生何事了?”几人转头,就看见一个五官清秀,身材中等,手中持扇,着书生打扮的年轻后生好奇地看着她们。他们这巷子里可从来没有过如此书卷气的男子,这一看就是读书人,蔡氏下意识站直了些,翘着兰花指,柔声细语道:“好叫相公知道,是这宋家儿媳昨晚偷了汉子,今儿个上吊自尽了。”书生脸色微变:“上吊了……”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求个收藏么么大~姐姐刘大嫂朝蔡氏翻了个白眼:“你听她瞎说,是这家婆婆逼儿媳典夫生子,结果那典夫嫌她丑跑了,婆婆又打骂了一顿,媳妇儿想不开就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说着瞥了眼蔡氏:“有些人只图嘴巴爽快,败坏别人名声,小心晚上柳幺儿来找你。”蔡氏脸色一变,嘟囔道:“就算如此,那也是一女侍二夫,哪还有什么名声……”书生面色变幻不停,又听人议论了几句,退出人群悄悄走了。这时右厢里突然传来宋昌的声音:“赶紧一床破席子裹了扔乱葬岗去,别叫她死了还要脏我宋家的地!”众人哗然,半空的柳幺儿正沉默看着下面,听见这话愣住了,她已经死了,应该感觉不到心痛的,可为什么心口还像是被活生生撕裂了一般。“嗤!”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柳幺儿一惊,忙转头看去,却见一个血人也似她一般浮在半空,正抱臂注视着下面。她身姿高挑,发髻高束,着白色劲装,打扮得英姿飒爽,然满身血污却将她的白衣都染红了,因而第一眼看起来便像个血人。但并不妨碍这个容貌俊美又气势凛冽的年轻女子带给柳幺儿的冲击和震撼。“你……你是谁?你也死了吗?”柳幺儿胆战心惊地问道。张幺幺收回目光看向她:“还有心思关心别人?没见着你丈夫要把你扔乱葬岗去?”柳幺儿抿紧了唇,神情哀伤,却一言不发。张幺幺嗤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没用的女子。”她看起来很有些狼狈,然神色冷傲,气势不凡,叫柳幺儿从心底生出自卑和畏惧,低声道:“妾的确没用。”张幺幺冷笑,看着下面的人生百态,淡淡道:“敢拿自己的清白救一个陌生男人,又敢毅然赴死,怎就没有胆量活下去?”“你,你怎么知道?”柳幺儿惊讶,她这辈子过的凄惨,那个男人是唯一一个宁愿忍受春·药的荼毒,自己痛苦也不愿欺辱她的人,所以她才义无反顾的救他。可没想到竟都被这个女子知道了,顿时就有些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