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想要当我的学生……”
他从上到下把人打量了一遍,轻笑:“陛下还不够格。”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在现代,想要进他律师所,跟他案子的人数不胜数,只不过大多他都看不上,唯一一个他比较欣赏的,能在法庭上与他分庭抗礼的人,后来被他以偷税罪亲手送了进去。
这小法老王就更是拿不出手了。
拉赫里斯一愣,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瞬间气得握紧了拳:“凭你一个奴隶也敢看不起我!”
哪怕他是空架子法老王,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一个奴隶嘲笑。
伯伊笑得肆意:“那陛下凭什么让我高看呢?”
和不动声色的老狐狸打交道时间多了,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遇到这种喜欢嗷嗷叫嚣自己有实力的熊崽子了。
别说,竟然有点久违的怀念。
“凭我是整个埃及的法老。”拉赫里斯眼睛发红,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伯伊被他这话惹得发笑:“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①。”
稍顿,他说:“我生来是烂泥,但如今我是陛下的先知,陛下生来高贵,倒是自堕身份与我等烂泥相提并论。”
拉赫里斯心口被狠狠扎了一下。
他是埃及最尊贵的人,如今却只能冲一个奴隶发脾气,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伯伊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浑不在意少年脸上的难堪和羞愤:“我是先知,不是来带孩子的,这一点希望陛下有所认知。”
对他来说,他需要的是先知这个身份,而不是这个职位。
头皮发麻,气血上涌。
愤怒到了极致,反倒让拉赫里斯逐渐冷静下来。
激怒他向来是王后派的乐趣所在,他明明已经能做到对那些人毫无情绪了,哪怕是米维尔他也能全不在意,怎么到了这人这里又开始失了理智。
埃及有王不见王的惯例,所有王子出生就会被送到行宫生活,直到王位继承人选定,继承人留在行宫学习君王知识,其余的王子则是派遣到各地任职。
拉赫里斯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妹妹是在战场上出生,连通父亲的尸体一起运送回国。
父亲没有确立继承人,而梅丽特对继承人的事情又十分不上心,法老的位置就这样空悬了好几年。
拉赫里斯虽然是王子,但因着母亲身上的流言而饱受欺压,大王子和二王子屡屡找茬,连宫人也是阳奉阴违,暗中克扣,有时候他饿不住了就会出宫去寻找吃食。
他和百姓交换食物,也曾为了一口硬邦邦的面包和流民打架。
直到梅丽特王后一道令下,让他成为了法老王。
然而这只是从一个牢笼换到了另一个牢笼。
“说得骄傲,你也不过是靠爬女人的床才走到今天的位置。”拉赫里斯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
他不能被这个人牵着鼻子走,对方只是个卑贱的奴隶罢了。
伯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用什么手段不重要,至少我如今是货真价实的先知。”
虽然被同行瞧不起,不过好歹现在同行是先知,而不是男宠,仆从,奴隶什么的。
拉赫里斯再次被货真价实几个字刺痛到。
平日里大臣对他多有不敬,但还没有人敢对他这般明目张胆的羞辱。
“你就是凭借这张嘴哄得梅丽特高兴,让你当先知的?”
看不惯对方毫不遮掩的嘲弄和贬低,拉赫里斯绞尽脑汁地回想曾经和流氓吵架学到的词汇,只想让对方也尝一尝尊严被人踩到脚下的滋味。
然而被攻击的人不仅不感到难堪,反倒饶有兴趣地对他一笑:“如果你也有这样的利用价值,我不介意用这张嘴哄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