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棠称喏离去,和菱笑道:“公主这样安排,安谙可要高兴得跳起来了,哪里还睡得着。”
华书不禁一笑指着眼前的侍女云苕、和菱、着虞几人:“你们几个这样笑她,小心她回过味来给你们小鞋穿。”
着虞年龄最小,笑嘻嘻道:“无碍无碍,方才阿嫽姐姐说今晚她与公主守夜,安谙姐姐再生气,都有阿嫽姐姐在前头顶着呢。”
众人又是一乐,毕竟安谙吃起阿嫽的醋来难缠得很。
说是守夜,实则是华书与阿嫽许久未见,想凑在一块儿说会儿子话罢了。
阿嫽不同于一般的侍女,她是孟青妍闺中密友之女,两人一起长大,明面上阿嫽是华书身边的贴身侍女,私下里实则不分你我。
此时两人躺在榻上,头挤着头,肩并着肩,细叙这段时间的事情。
“阿兄特别坏,他还使计挑拨离间,让我误会雁将军,”华书想起这事来仍是咬牙切齿,随后又忍不住嗤笑一声,“可惜雁将军一力降十会,把阿三阿五他们全都打趴下了,便是仲迢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厉害?”阿嫽闻言眼睛一亮。
仲迢的父亲仲夫其当初是位天下闻名的游侠,仲迢、安荣以及三到九的护卫都是他的亲传弟子,尤其是仲迢,颇有几分青出于蓝的势头。
“可不是!从前我觉得仲迢与安荣就够厉害了,没想到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雁将军那可真是打遍全营无敌手。”讲到此处华书兴奋地踢了两下被子,“而且他不止身手好,人也特别好,爱兵如子,怜惜幼弱,还箭术超凡。”
阿嫽赶忙摁住她:“别乱动,你这去了不过半年,身量怎么长了这许多,以后咱俩一起睡,一条被子都盖不下了。”
华书得意一笑:“我在军营时,可是随着营中骑兵一同训练的,运动量大,吃得好吃得多自然长得快。你瞧瞧你,三两肉都没有。阿莫给过我几个养身的方子,有丸药有食疗,明日我就让厨下做了,你与阿姊一起吃,总能养好一点。”
说着华书叹了口气,“阿嫽,我真想带着你和阿姊离开这里,咱们一起,我带你们去辽阔的草原骑马,湖里冰钓,羚群狩猎,看春日花海,还可以挖野菜,烤羊腿。”
阿嫽心中又酸又软,安慰道:“会有机会的。”
闻听此言,华书终于卸下了一整日的伪装,她哽咽道:“没有机会了,阿嫽我已经没有机会了。从我决定回长安起,我就知晓这皇城里还有龙潭虎穴等着我。我拼了命赶回来想护着阿姊,却没想到是阿姊在护着我。”
是的,阿姊护住了她。
今日再去请安,华书一番言论恰逢其时,刘彻明显大悦,而自己就是那个唯一心疼他也更懂他的后辈。
“他问我是不是不想嫁给太子,这是他第一次正面问我,从前都是与父亲商议,虽有犹疑,却从没问过我。”
“你拒了?”
“是,但有什么用呢?我依然要从世家子中选一个,若到明年此时我没有中意的,就按他的安排做太子妃,他说太子纯良,与我又是一起长大,便是没有男女之情也有兄妹之义,他一定会善待我的。多可笑啊,他都不曾顾及姊弟之义善待陈皇后,却觉得太子会善待我?”
阿嫽心疼地环抱住她:“阿书,不要难过了,这已经是你与卫长公主能给自己挣到的最好的路了,至少,你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华书双眼无神,盯着一处:“是啊,相比鄂邑,夷安,至少我还有的选,我应该知足的,我应该知足的。。。。。。”
如果我不曾策马驰骋,不曾辅建民生,不曾战场御敌,不曾见过那番广阔的天地。
没有多余时间留给满怀愁绪,第二日华书便精神抖擞地开始收拾从阿莫和茅季那里顺来的养生方子。
当时收集这些是想着以后进献给刘彻,让他调养身体,不要总听那些方士的,现在正好抄录了给刘瑰调养身体,她实在太瘦了。
华书这厢整理抄录药方和药膳,阿嫽那边帮她收拾旁的东西,突然翻出一枚玉璧,疑惑道:“阿书?这璧是哪里来的?”
这玉璧色泽莹润,上有一抹红丝,颇有意境,品质甚是不错,但华书的物件她再清楚不过了,并没有这样一块儿玉璧,且这玉璧上系了一条黑色麻绳,没有其他装饰,瞧着有些粗糙,着实不像华书会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