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不好解决的问题,陈如曼摇摇头扫去脑袋里未成型的想法,便抛之脑后不再作想。
“这雨下到什么时候呢。”
嘟囔一声,困意来袭,陈如曼打了个哈欠,隐约瞧见远处似乎有个人影,雨不似方才那么大,草棚上的雨帘也散开些,她这才确定,真的是个人影。
“裴……裴裴……”
陈如曼揉揉眼不太相信,按理说裴令舟是被拐上山的,如今她亲手制造的逃跑机会,天公作美又下大雨,最是他销声匿迹在马当山的好时机。
这蠢笨书生,怕是读书真将脑子读傻了。
“老大,你呸啥呢,嘴里进虫子了?”
陈满凑到陈如曼跟前,正想让她张嘴看看,见陈如曼盯着外面出神,便也望过去,这才发现是他们老大的压寨夫君回来了。
陈满心中不自觉涌起骄傲之感,还得是他亲自绑上山的吧,瞧给他家大当家的都快迷成傻子,看痴呆了。
裴令舟若是知晓他们心中所想,定然会觉得,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再说雨中,裴令舟愈走愈近,身影在雨中逐渐清晰起来,也不知他从哪寻了把油纸伞,遮去了上半身,也是凭着那身蓝灰色袍子,陈如曼才认出他来。
“你回来啦。”
“嗯。”
裴令舟应了陈满,弯腰走进草棚,将伞收起靠在角落里,许是雨下的太大,他起初还是淋了雨,发梢微湿,贴在脸颊勾勒出他的下颌线。
嘶,要流鼻血了。
陈如曼知趣的挪开视线,低头玩着随手从草窝里拽的狗尾巴草,假装刚才直勾勾盯着人家看的不是自己。
“狗尾巴草不好看,给你这个。”
只觉头上投来阴影,陈如曼手中的狗尾巴草便伴随着清朗的声音被骨节分明的手扯走了,随之替代塞进手中的是一把野花。
那些野花有些凌乱,个别几只折了茎耷拉着脑袋,倒是有了层次感。这种野花陈如曼见过,像白色的小雏菊,开的漫山遍野都是,名字好听,叫点地梅。
“你……”
陈如曼张嘴想问的话许多,问他为何又回来,从哪偷的油纸伞,怎的平白送她花,这一紧张,竟是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挨着陈如曼坐下,裴令舟将手中提溜着的喂食器也递到她面前,陈如曼下意识想躲,险些栽进雨中,被裴令舟大手一伸,揽住了她的腰。
“哎,少儿不宜!”
陈满几个人离得远远的,看着戏。
陈如曼登时红了脸,耳朵热乎乎的,在地上捡起一颗石子便砸过去,恶狠狠说道:“找揍是不是,都转过去!”
她说罢用手捂住脸,试图降低自己脸颊的温度,真不是她不争气,实在美色误人,谁能抗拒这样的绝色美男给自己送花呢?
总之曾经母胎单身二十五年的陈如曼做不到无动于衷!
“你怎么又回来了?”
外头雨声大,此刻陈如曼算是半倚在裴令舟怀里,故而刻意压低声音说话,旁人也听不见。
“你我虽未明媒正娶,但外人看来已有夫妻之实,裴某虽一介书生,不敢保证给陈小姐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既已洞房,你便是我的妻子,裴某怎可做抛妻的负心汉。”
裴令舟一字一句说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陈如曼垂眸看着怀中的花,原来是古人思想约束了他。
但这买卖……陈如曼再次仰头,不知裴令舟何时偏头看过来,仰头间鼻尖擦过裴令舟的脸颊,吓得她一惊。
“你可莫要怪本寨主没提醒你,留下来便是本寨主的人,自是不会缺你一口吃的,可可你那科举仕途定然是没了盼头,熊风寨不会放你走的。”
“我知晓。”
裴令舟伸手抚去陈如曼额头上沾染的一滴水珠,无奈抿唇笑道:“我自回来,便是不打算走了。”
“哦。”
将头埋下去,陈如曼觉得这雨不停,她快要被裴令舟撩的魂都没了,一个破书生,这般撩人,她闷闷应一声,不敢再攀谈。
但她日后才知晓,会撩的男人都是有备而来的,书生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