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身着迷彩服,戴着红袖标的人径直走了过来,手上的指挥棒冲着徐夏和宁文二人不停地挥舞。
“那边两个小鬼,鬼鬼祟祟干什么的,是纺织厂的人吗?”
宁文神情紧张,微微颤抖的手指死死地拽住徐夏的衣角。
徐夏感受到身旁宁文的紧张,她前世见惯了大场面,深知面对危机不能自乱阵脚。
轻轻地回握了一下宁文的手,极大地舒缓了她紧张的情绪。
徐夏大大方方地迎上联防大队几人怀疑的目光,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我们是城关中学的毕业生,这不暑假在家没事,我妈熬了些鱼油,使唤我们来送给亲戚家奶奶,只是这家属区太大了,我们迷了路。”
刚才甫一看到联防大队的人,徐夏就把衣服口袋里的钱和粮票都放进了系统仓库,也不怕他们怀疑。
原本鱼油她也想放进仓库,但是一来怕宁文发现无法解释,二来这系统仓库现在只有一个钱包大小,之前兑换的淀粉已经把地占得满满当当了,哪里还有别的空余。
幸好这次带来的鱼油不多,加上李霞还取走了两瓶,就算他们非要掏出来看,也够不上投机倒把的量。
“给亲戚送吃的?穿得破破烂烂的,别不是来偷东西的吧!”联防大队中一人一边用手擦鼻涕一边毫不客气地嘲讽起徐夏和宁文二人的衣着。
这支联防大队,并不是县革委会的正经队伍,而是纺织厂自己组建的,平时负责协助保卫科维护厂区内的治安。
虽然只是临时工,不属于纺织厂的正式职工,但是每月能领到一些基础的补贴。
由于纺织厂规模很大,不少厂子弟书读不下去,接班也没成,工作嘛也没找到。
为了不离城去做知青,有些心思活络的家庭,走走关系,把人塞进这支队伍,既解决了工作问题能补贴家用,又避免他们在社会上惹是生非。
寻个时机还能转正进入保卫科成为纺织厂的正式职工,这份工作也还算是个香饽饽。
故而这支队伍良莠不齐,难免有些人素质不高。
平日里,除了那些尽职尽责的联防队员,有少数人,闲了就走街串巷,招猫逗狗,渴了就找个水龙头牛饮,累了就找个树荫在下面猫觉,看见不认识的就要上去吓唬吓唬。
徐夏和宁文二人衣着虽然穿得很朴素,但也都是收拾得清清爽爽的,哪里就够得上破破烂烂。
就连来时腿上沾的泥点子,也趁着等孟奶奶的时间,用水处理掉了。
反观嘲讽她们的这个联防队员,衣服似乎不大合身,迷彩服垂到了大腿中央,裤子也短了一截,露出黑乎乎的脚踝。
同她们相比,这个人邋里邋遢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嘲笑她们,真是老蛙笑猪黑,自己不觉得。
徐夏计上心来,眨眨眼,故作诧异地看着这几个人:“叔叔,我们乡下人穷,没条件穿得像你们这么体面,但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你说这话是瞧不起农村人吗?”
她现在外表才十几岁,心安理得地称呼这几个人叔叔,一点儿不脸红。
几人中像是领头的人连忙解释道:“小姑娘,他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我替他向你们道歉,我们哪里会瞧不起农村人,没有农民,我们吃的喝的从哪里来。”
这队长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小姑娘倒是机灵,嘴也上不饶人,冷不丁地就给你扣上一个瞧不起农村人的帽子。
要是运气不好被有心人听了去,再添油加醋告到厂里,弄不好自己这队长都当不下去了。
“我们是工厂联防队的,按惯例询问你们,也是为了保障大家的安全,你们说是来寻亲戚的,那她家姓什么,住哪栋楼?”
“头儿,还废话什么,这俩丫头,不是小偷,就是来投机倒把的,先抓回去再说。”刚才那个流里流气的联防队员不服气地在旁边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