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错愕在原地,未料下意识的反应已经出卖了自己,长叹一口气说:“如果真是她和犯罪嫌疑人做的局,也是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都是穷逼得吧。”
宁文心肠善良,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的坚定拥护者,哪怕她再讨厌虐待自己的奶奶,也会认为冯盼儿同样是重男轻女的受害者,只不过日积月累被洗脑成了加害者,真正的凶手则另有其人,可耻地藏在冯盼儿身后,通过她汲取养分。
徐夏冷哼一声:“现在谁家里不穷,明明有一万种办法可以凭自己的努力赚到钱,非要走这种来钱快的捷径。”
这是1975年,不是2025年,还是个靠双手努力勤能致富的年代,在徐夏眼里,可怜并不是万能挡箭牌,走上弯路误入歧路的人,虽值得同情,但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等徐夏和宁文回到学校,已经快要上晚自习了,教室里仍然吵吵嚷嚷的。
赵晓莹此刻正趴在课桌前一边同吕小鱼交头接耳一边慢慢地剥着糖衣,看见徐夏和宁文进来,双手忙不迭地把糖塞到嘴里,欢天喜地招手说:“徐夏,宁文,快来。”
吕小鱼的脸颊因为亢奋而变得红扑扑的,抓起一把大白兔奶糖就忘两人手里塞:“尝尝,大白兔奶糖,老甜了。”
徐夏和宁文面面相觑,只觉得这几颗大白兔奶糖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是那么的烫手,谁都没伸手去接。
如果说之前的事可以归结为巧合,但吕小鱼突然有钱买这么多一毛一颗的大白兔奶糖,实在是太奇怪了。
徐夏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说:“你们吃吧,我们怕长蛀牙。”
吕小鱼红彤彤的脸唰的变白,低头喃喃说:“好吧。”
“她们不吃我吃,我不怕长虫牙。”赵晓莹一把抓起吕小鱼手里的大白兔奶糖,乐呵呵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吕小鱼家庭贫困的事,大家都有目共睹,她突然有钱买这一毛一课的糖,只有赵晓莹这么不长心眼的才会傻乎乎的收下,如果吕小鱼是内鬼的事被坐实了,赵晓莹该有多伤心啊。
“叮铃铃——”随着清脆的晚自习铃声响起,吵闹的教室终于安静了下来。
“徐夏,宁文,出来,你们表哥找,”许老师站在教室门口,伸头进来严肃地说,“其他人安静上自习。”
徐夏和宁文抬头一看,玻璃外面张金泉一身便装,笑嘻嘻地抄手站着,两人赶紧跑了出去。
宁文问:“张哥,怎么是你来了,卫姐呢?”
“嘘,我们去那边说,”张金泉向前一挥手,带着徐夏和宁文走到楼梯间,确认四周没有人,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吕小鱼不是见过卫组长几个人嘛,怕她起疑,就让我来找你们。”
“你们把事情告诉许老师了?”宁文问。
张金泉点点头说:“来文峰塔搜查肯定是得向你们学校说明情况的,你们放心,只有校长和许老师知道实情,对外还是统一口径说公安局来调查文峰塔闹鬼的事,案子查清楚之前,不会牵扯到你们同学。”
“那就好,”宁文放心地拍拍胸膛,“万一冤枉了吕小鱼就不好了。”
“走吧,别耽搁时间了,”张金泉带着两人朝文峰塔走去,“一会儿晚自习下课学生就多了,难免出点岔子。”
一路上果然没有遇到一个人,夜色笼罩下,静谧的校园也变得有些瘆人。
文峰塔外围绑着一圈警戒线,卫红右手叉腰来回踱步,左手反复揉搓着脖颈。
“卫姐姐!”徐夏小跑上前说。
卫红眼前一亮,抬起警戒线说:“快来,就等你俩了。”
进了文峰塔,张金泉将鞋套分发给大家穿上,四人便分头开始调查起来。
徐夏刚走到十二点雕像前,便“扑通”一声滑倒在地。
“你没事吧?”宁文趴在二楼木栏杆上问。
徐夏捂住屁股,吃痛地蹲起来说:“没事,摔了一跤。”
奇怪,手上怎么湿湿的。
徐夏低头一看,原本光洁的木地板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圈油,在烛火映照下闪烁着彩虹般的光芒,油污上还散落着一只只小虾米。
徐夏皱着眉,食指轻轻蘸了半截虾米,伸到鼻子下一嗅,竟然像是是文昕做的虾酱的味道。
徐夏大声叫起来:“宁文,快过来!”
宁文“咚咚咚”从二楼跑下来,赶到徐夏跟前蹲下问:“怎么了?”
徐夏把手伸到宁文鼻子下面说:“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