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艳俗的名字,不会什么窑子吧……李知稔想着。可那有暗娼开在这个地方。
李知稔正准备离开,却见一辆马车摇摇晃晃地走来,马车上挂着粉色的纱帘,从李知稔身旁走过,便闻到了一股香风,甜而腻。
马车在红尘乡停下,小厮跪在地上,将上面的女子接了下来。
女子身形高挑,柔若无骨,从身形上看去便知到是一个美人。脸上带着白纱,可眼角的泪水在阳光下反射出光芒。
李知稔转过身,看见一个老妪在水边洗衣,她问道:“婆婆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老妪转过头,摆了摆手:“可不敢说!”
李知稔蹲在老妪身旁:“婆婆告诉我吧。”
那老妪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也不清楚是哪家的少爷,经常在十八胡同里找女人,胖的瘦的,高的矮的进去就难出来。”
老妪比划了一下:“活着出来的要么血刺啦胡,要么就疯疯癫癫。别提多吓人了!”
李知稔蹙眉问道:“那就没有人能管吗?”
老妪摇摇头,语气颇有无奈:“谁管啊,那些人要么都是些暗门子,要么就是一切穷苦人家的女儿,不值钱,随便给了几文钱就打发了。”
李知稔道:“那婆婆可见过这主人家是谁?”
那老妪想了想:“他不太常来,只远远见过一面,那样子装腔作势的,身后乌泱泱地跟着一群人,脸煞白!跟鬼一样!”
说完,老妪抖了抖身子,似乎是要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
想了想,老妪道:“姑娘快可别问了。快快回家去吧,那些人可不分到底是不是暗门子和良家,见姑娘貌美好不把你掳去,姑娘快快家去吧,也别和旁人提起,小心脏了姑娘的嘴!”
李知稔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低下头看到老妪的粗糙的手里浸在冰冷的河水里,心中不忍,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递给老妪:“多谢婆婆相告。”
李知稔转头最后看了一眼红尘乡,转身离开。
回到府中时,已经过了晌午,刚进府门小菏便匆匆跑来:“姑娘去哪儿了?姨娘找了许久!”
十二年前,云老夫人病重,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日日呕血,多少名医皆道无药可医。
直到一名瞎眼老道士路过云府,断言府内有下山饿虎,且年岁尚幼,而正因为是幼虎,所以日日吸食云老夫人的精血。
众人一听胆战心惊,你属虎我也属虎,难道把属虎的就此打出去?
瞎眼老道,伸出一根手指:“非也非也,唯有云老夫人的亲缘子女才会与云老太同享一脉。”
这下所有人都放了心。可云夫人和许姨娘又开始提心吊胆。
只因那府内属虎的小主子有三位,分别是许姨娘的大姑娘和云夫人添的一对双棒儿。
只见那瞎眼老道开坛做法,又是扔符又是喷水的,最后桃木剑一指,祸在东南,且命中缺水少木。
云柏水就好像是给他量身定做的一样,每一步都严格按照那瞎眼老道所说。
属虎,位于东南,生下来缺水少木,这才起了个云柏水,本意是为她补齐五行,谁知道居然让道士摆了一道。
于是她被一句话送往乡下,许姨娘当时身怀六甲,阻止不及,又急又气,当场见红,诞下一个死胎。
至此,这一场闹剧正式拉开了帷幕。
许姨娘醒来不能接受,悲愤交加之间患上了离心症,云夫人见状也又惊又怕,不知如何给云将军交代,而老太太却能跑能跳,一顿饭恨不得吃一头牛,便再也无人追究。
许姨娘只能日日烧香拜佛,期盼女儿归来,又盼望着儿子早日投胎转世,除了头痛起不得身之外,不曾落下。
如今她回来,许姨娘精神好了许多,李知稔如同找到失而复得的珍贵宝物,死死抱着不放,所以离开时李知稔并未告诉许姨娘,只能悄悄地行动。
李知稔见她模样,忙道:“我早上不是说让你告诉姨娘,我身体不舒服,在屋里睡觉吗?”
小菏哭丧着脸说:“我说了!可姨娘一听姑娘不舒服,立马着人去寻马大夫,可姑娘哪里在家!我就全说了。”
等她将许姨娘宽慰好,夜色已至,李知稔在许姨娘处用了完膳,提着一把琉璃灯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的院子并不大,左边挖了一个小池塘,里面放着几尾鲤鱼,角落种着几株如火一般的迎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