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许多事情都缠在一起,天宫观和红尘乡。
还有最重要的宋癸。
这些都需要一件一件处理,可李知稔并不着急,她父亲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一大半,若告诉老皇帝定是行不通,找能找个机会寻找赵王。
才过了两天红尘乡并没有没送消息来,反而是独自一人的许良先送来了信。
小菏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束白色的小碎花修剪。她边剪边说:“他说得吓人,只说那乞丐半只脚在东边,半只脚在西边,血哗哗地往外流,肠子从东边扯到了西边。”
李知稔手里端着一碗金玉羹,金黄的栗子,雪白的山药,上面还有一簇玫瑰碎做点缀,羊汤做底,蜂蜜添香。
可李知稔刚喝一口,就听小菏又道:“红的白的,黄瓤儿的,血刺啦胡一大片,可恶心,路过的驴都吐了。”
“说重点。”李知稔将碗放下,说道。
“许良说,他是在东街找到了那个傻子乞丐的尸体。当初天宫观里那些,不是天残就是地缺,只有这个傻子还好一点,是个脑缺。”小菏“咔嚓”一声,将一朵败花剪去,又接着道:“他见那些人又打又杀的,发了狂跑了出去。足足在地下待了三天,才出来。”
李知稔无心再喝那碗羹,只能捏着那块镏金佩把玩,偶尔碰到她腕间的佛珠,发出清脆的铛铛声。
她表情有些凝重:“然后呢?那他怎么又死了呢?”
小菏:“姑娘且听啊,那许良在东街那片找了一段时间,每每到一个地方总会发现还有一行人先到一步。”
小河说完将修剪地差不多的花枝放在一旁,端了一碗茶水递给李知稔漱口:“直到昨天正午,那群人却没有出现,反而出现一个蒙面男子,许良一见,那不正好?你是人我也是人当即就追了上去,就发现那男子真的找到了。于是就这样了。”
李知稔一听,捏紧了把手,面带疑惑,十分不解:“然后就死了?那他可有看见那人有何特征?许良呢?让他来见我。”
小菏摇了摇头:“他早就吓瘫了,他还拉扯着舅爷,要舅爷去陪他呢,舅爷嫌他晦气踹了一脚走了。如今正歪在客栈里发热呢,再说都什么时候了,姑娘明儿再去吧,啊。”
“不过,他拿来了这个。”小菏掏出一块叠成方格的手帕,包成小方块,里面是个圆圆的形状。
还未打开便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直冲脑门,李知稔忽的想起一颗眼珠,连连往后仰,问道:“什么东西?”
小菏也嫌弃地捏了捏鼻子,离那束花远了点,道:“许良送来的,是块布。说是那傻子一直攥着的,死都没松开。”
李知稔一听放下心来,捏起手帕中的一小块破布,布料被血染的发红,应是团在手里许久,上面血迹干涸已经变成了坚硬的小圆球。
李知稔将圆球扔进水杯中,血迹逐渐融化,露出的原本的颜色,是一块透着缇红的碎步,上面并无纹饰,可是布料柔软光滑,即便如此受到血渍的侵染,也能看出质地十分细腻,是一块丝绸。
缇红这种颜色,常人所穿甚少,通常是做素纱襌衣罩在最外面当个装饰。
可做丝绸的常服穿,也不是没有,只是太过诡异,除了富贵人家的孩童所穿,李知稔还未见过:“这可是那男子身上的衣物?”
小菏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李知稔又坐了回去,那个男人死了,再也没有别的线索。
而杀人的和天宫观的“天使”是否是同一个人也未可知,只有等明日,前去询问许良和绣春楼了。
“做得好,小菏,明日我还要出去一趟,还要辛苦你了。”李知稔拍了拍小菏的肩膀,又接着道:“舅舅这几日在做什么?”
小菏想了想,语气中带着怜惜:“舅爷这几天一直待在府里,我瞧着舅爷最近又不好,怕是旧疾发了。”说完小菏突然打了个寒颤:“我还是觉得舅爷好得很。”
“别怕,早些去睡。”李知稔站起身,将金佩塞回袖口。
“哎。”小菏答应了一声,抱着花跟在李知稔身后一同进了门,她将束之高阁的祥龙瓶拿下,把修剪好的花枝放了进去。
白花、绿枝、小紫瓶,颜色颇为好看,她端着瓶子放在李知稔旁边邀功道:“姑娘快看好不好看,我在小花园摘了许久的花,配上那谁给的瓶子正好合适!”
李知稔正在思考明日如何行事,闻言不由得失笑,百忙之中瞟了一眼,随口答道:“好,好看。”
可她刚转过头,瞄到手腕的一瞬间,感觉一道雷将她从头顶劈到了脚尖,脑袋发蒙,浑身上下的汗毛直立,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狂跳。
她拿出那块金佩,放在茄皮瓶旁边,一条是鹿角蛇身的青龙。一条是蜈蚣模样的千足龙,本应该两模两样。
可也不知道是谁抄袭了谁,那龙头龙尾简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