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庙中分别,她命人护他周全,且或明或晦赠以资斧,权作其仁心之酬报,然,那书生却是个玲珑之人,竟教她一寸阁的人给跟丢了。
本也寻思着必援手之施令他风骨难堪,杨夏荚也不再叫人寻他,却偏偏近日得了消息知晓了那书生名叫“韦文渊”。
这个名字便不得不令她关注,彼时李易的书房中有一副字:山川静默立,碧水唤青天,志存高远地,意守白云边。署名便是:韦文渊。
他竟将李易作白云?
破庙之中,她欲收入麾下,他说:“涉政为官乃毕生所愿”。
既如此,他又是如何暗地里做了李易的幕僚,甚至于她不曾见过此人,否则也不会在破庙时对面不相识。
单凭他能将一寸阁之人甩开,其谋略定然不凡。
此人绝不能屈居李易门下。
杨夏荚眸中一厉,无论如何,科举榜上定有他名。
“玉安。”杨夏荚唤声,随即执笔于案几落下一名,“你命人于科举场寻此名,本人乃一介书生模样,寻见后勿惊扰,派人跟着。”
玉安称是领命去了。
而此时这位被寻之人正立于皇城门下,俨然一介儒生模样,风姿秀逸,着青布裳,一丝不紊。手中曳一补丁行囊,尘劳满面,风尘仆仆,行至文举场前,仰瞻一额,上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久久凝眸,若有所思,忽将肩上行囊一提,毅然转身而去。
无人知晓,这方转身,有人正与之擦肩而过。
……
三日后,玉安推门而入:“公主,我们的人一直守在报名处,不曾听闻有自报‘韦文渊’姓名之人。”
杨夏荚正提笔给安风师姐回信,笔尖一滞,团了一点墨于‘师姐亲启’处,干脆将笔放下,为什么会寻不到呢,她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罢了,待放榜再寻就好。”
杨夏荚想着,许是人多且杂,漏了也不尽然,总之此人是一定在的,又或今年不曾下场,那便得等三年后了。
玉安想了想,又道:“公主,我今日出门见到颜世子往武举场去了。”
杨夏荚蹙了蹙眉,彼时国公府兵马皆归于李易部下,其仕途止步于颜忠勇这辈,莫不是她的缘故扰了他人命数,竟令颜正义也要去参加武举了吗?
如此说来,这一世与上一世已然开始偏颇了,她不能再如此急行,若事出过于偏离,她便失了先机。
于这一世而言,频频出现的叶南樛及他周遭之人亦恐是个变数。
“等等,武举。”杨夏荚一瞬间福至心灵,她见韦文渊一副儒生模样,便认定他乃一介书生,若他不止是一介书生呢,“大昭崇尚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2],玉安,你命人同守文举、武举两处,放榜时再看。”
更何况能从一寸阁视线中消失之人,怎会只是一介文弱书生。
玉安闻言瞬间明了,她亦忽略了。
……
此时的武举场上,“秋老虎”毫不留情,烈日将校场笼罩在一片汗水之下。
一位青年男子卓然而立,他身形挺拔如松,却无论如何掩盖不住那一身文弱书生气。
武举分内外场,第一场便是外场,考武艺;第二场方至内场,考兵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