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起来,拉着梁管家细细打量这一身绿衣。
“华馨买衣裳都挑贵的,这个颜色虽然不大老成,但穿着还是暖和的,您老人家将就几天吧,这个帽子本王藏起来,保管华馨不敢再往您头上按”
我边说边笑,梁管家听着也是苦笑:“王爷可是有事吩咐老奴去办?”
“哦,对,是有事,咱们府里丫鬟,你挑两个伶俐的送到相府去,再有本王房里用的炭盆暖箱,锦被绒褥,红泥炉子,都挑新的一并送过去,再有从宫里带出来的那个蜀锦枕头,也送过去”
梁管家愣了愣,许是见我满面笑意,便也不驳我的话,而我看着他老人家的面色,大抵也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前儿送银子,今儿送家私。
娶个新妇也就这个花销了。
我伸手在梁管家肩头拍了拍:“梁叔,就是您想的那个意思”
梁管家一笑:“是,老奴明白”
。。。。。。
王府中也积了落雪,四角亭的檐头带凉,料峭寒意不请自来,园中一应小景皆收花敛叶,一副恹恹渡凛冬的模样。
我用了一口早饭后,便紧着往库房里走了一趟,府中的库房在花园之后。
一排长屋隔了四间,最末一间是存刀兵的。
自打从关外回来后,我便极少再舞刀弄枪,京城的绵风细雨实在叫人犯懒,不比守关时,日日都要提枪练兵。
库房中没什么灰尘霉气,大抵是梁管家派了专人拾掇。
进屋头一个看见便是蛟魂枪,枪杆托在两只红木架子上,我伸手提枪,盘着银蛟的枪身还是颇有分量。
当年为了练这手枪法,华将军险些逼没了我半条命。
那时母妃还在,每每见我练枪回来那一手血泡,总是一边落泪一边给我上药。
我摸了摸蛟魂枪,想起从前苦练枪法的目的,那时。。。。。。是想用这杆枪做番事业的。
也曾对母妃说过,等哥哥登基做了皇帝,我便提枪带兵沙场征战。
替哥哥开疆拓土,一统天下,成就万世之功。
然而如今。。。。。。
我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将蛟枪搁在了架子上,常京童总逼着我切磋。
其实并非是我不想,只是觉得这枪,不该对着故人。
蛟枪旁边是弓架,榫卯定成的六层的木架,由上到下搁着六张弓。
我取了最上头的一把,是张双翎眼的轻弓。
紫檀木做的弓架子,弓弦软而韧,战场上是不大适用,但打猎用它却再适合不过。
这弓还是旧年宫中的物件,父皇年迈之时还是喜欢射猎,可两臂早就没了年少时的气力,再拉重弓就容易伤着,是以才叫一个工部小吏打了这张弓。
这弓有个大俗大雅的名儿,叫追雀弓,意指轻巧便利,逐雀得中的好彩头。
我今日来库房,要找到就是这张追雀弓,京郊林场不大,又不是皇家围猎需拔头筹。
横竖是去给心上人打狐狸,用这个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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