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正在屏风后更换官袍,“本官夜里要赴宴,还请夫人陪同。”
郁阙心间微颤,拒绝道,“我不去、”
皇城的权贵分几个圈子,但圈子与圈子之间也有交集,倘若她遇到熟人,那她自甘下贱给萧默为妾的事,不就人尽皆知了么?她不去,她宁死都不会去。
“恐怕由不得夫人拒绝。”萧默道,“尚衣局将新衣送来了,夫人将身上的衣袍换下。”
郁阙仍不肯。
“对了,贡酒一案有了个了结,太常寺那些官员,该斩首斩首,该抄家抄家,郁大人倒是无碍了,官复原职,这几日已经回太常寺办公务去了。”
不愧是只手遮天的权相萧默。
“来人,给夫人更衣梳妆!”萧默吩咐婢女,“夫人脸色不好,记得妆容要浓一些。”
郁阙仿佛牵线木偶,任由七八个婢女给她更衣梳妆。
萧默亲手选了一身富丽的衣裙,上身之后勾勒得她身段曼妙,心口半掩,肤白若雪,美轮美奂,婢女们一时看呆了。
“夫人肤白,这绛色红绡最衬夫人了。”萧默目光流转于她,幽幽点评道。
郁阙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看不到一丝美,反而觉得万般羞耻与不适。那日她见到夏幻儿,她成了王师玄的妾,人家至少衣裳妥帖,但她呢?若被熟人看到她这幅模样,她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
香腮粉面,鲜红口脂,粉妆艳饰,郁阙终究还是登上了萧默那华贵的六驾马车。
马车四平八稳地行在街上,侍卫开道,所到之处行人无不回避。
“夫人甚美。”
萧默仰靠车壁,孤傲的眸光打量着郁阙。
而郁阙只是麻木地等着接下来的羞辱,只期待宴上没有人能认出她来。
她越是这般静默,男人越是要欺他。
昏暗车厢,男人冰凉的指尖落在她漂亮锁骨中央,缓缓下移。
这件齐胸襦裙领口很低,出门之前郁阙尽量整理,才使得轻薄的衣料堪堪遮住心口雪白。
他这番拨弄,沟壑若隐若现。
郁阙端坐着,羞愤欲死。
“对了,忘了告诉夫人,我们今夜要去肃国公府赴宴。”
什么?!郁阙惊愕不已,肃国公府,那她岂不是会被李昭儿看见?
一双柔荑紧紧揪着裙侧衣料,“我不想去。”
“本官劝夫人还是乖乖听话为好,为了家人,也为了夫人你自己。”
萧默得圣上器重,权势如日中天,皇城权贵都争相邀他赴宴,所到之处,无不被奉若上宾。
肃国公府的长女成了宠妃,家中宴请不断,门前车水马龙。
自从内阁王师玄领着爱妾出入宴请,皇城权贵子弟纷纷效仿,故而今日萧默领着美妾赴宴,众人也见怪不怪。
郁阙浓妆艳饰,众人只觉得她美得不可方物,从下马车一路行至晋国公前堂,吸引了不少目光。
郁阙心存侥幸,她年少时极少出门,成婚后远赴幽州两年,回皇城也极少出门,故而晋国公府除了李昭儿,旁人认不出她。
夜色朦胧。
晋国公府的婢女建议道,“距离开席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国公府近日新移栽了数百株山茶花,此时开得正好,若大人与夫人有雅兴,奴婢给二位引路去花园亭子里赏花?”
“夫人可有雅兴?”萧默询问。
前堂人来人往,保不齐有人认出她来,去花园避一避正好。
郁阙随着萧默去花园。
肃国府里日渐富裕,花了重金里里外外修葺一遍,这个时节花园里芳香四溢。
数百株山茶花整齐开放,花瓣洁白如纱,层层叠叠。
郁阙挚爱山茶花,伸手轻抚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