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做什么!把人给我留下!”那大汉抱着玖荷越看越喜欢,耳边又传来这么一声吼,虽然有点耳熟,不过他现在心思全然不在这个上头,竟然没听出来是谁。马车停了下来,大汉眉头一皱,一手还抱着玖荷,一边就探了身子出来。“睿王爷!”匆匆赶来的正是睿王爷,他得了消息也顾不了许多,点了一队侍卫就一路追了过来。睿王爷看见被人抱在怀里,明显晕了过去的玖荷,气得脸都青了。“廖纪安!”廖将军把玖荷放在了车厢里头,跳了下来,两步走到了睿王爷面前。“睿王爷好兴致!”“廖将军怕是偷跑回来的吧,小心陛下治罪!”一个是才立了大功的廖将军,一个是皇帝的生父睿王爷,不管是廖将军的手下,还是睿王爷的心腹,都一声不敢吭,静静立在一边。不管一会儿要干什么,都得等这两位说清楚了才能动手。不管是侍卫还是士兵,手都按在了刀鞘上。廖将军跟睿王爷眼神交错,空中似有电闪雷鸣划过。“人给我!我当做今天没看见你!”睿王爷铁青着脸色道。廖将军虽然一脸的尘土,整个人都黑了不少,不过他咧嘴一笑,一口大白牙分外的醒目。“陛下知道!”睿王爷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气道:“你这是要跟我作对了?”廖将军想起方才那婆子说车厢后头的是睿王爷的小妾,眼神立即变得凌冽起来,“是你跟我做对!”睿王爷道:“人给我!”廖纪安却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下去了,里头玖荷明显是给人喂了蒙汗药,又是一身的汗,得赶紧带她回去洗漱,还得找大夫前来,他是一点跟睿王爷扯皮的功夫都没有。只是心中气愤难耐,怎么也得骂一句。“你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来祸害人家小姑娘!还欺负到我头上,我廖纪安怕过谁?你这是找死!”“你才——谁说——”睿王爷一句话转了两个意思,却一个都没说出口,最终问出来却是廖纪安抱着玖荷在怀里,从来没觉得马车这么慢过。车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那几个婆子就叫她这么硬邦邦的躺在车厢里头——又是这一身的汗,廖纪安又扫了一圈已经遮得严严实实的帘子,的确是吹不进来风了,这才放松下来,伸长了腿,叫玖荷枕在自己腿上。忽又懊恼自己的腿会不会太硬了,只是不管是这车里,或者他身上,也的确没什么东西好叫她枕着了。只是这么一安静下来,廖纪安又觉得坐立难安了。他腿上被玖荷枕着的那一块分外的烫,烫得他都要跳了起来。玖荷动了动,廖纪安急忙轻声道:“没事儿,没事儿了。”玖荷好像能听懂他的话,嘤了一声再次安静下来。廖纪安心里扬起莫名的喜悦来。这么一来他又得用尽全身力气,克制住自己千万别动,千万不能惊扰了她。廖纪安的眼神落在玖荷脸上,虽然看着有些狼狈,头发已经沾了汗,有两缕已经贴在了脸上,但是不知道为了什么,不过看了两眼,他就这么平静了下来。马车很快便到了将军府。本来就是提前回京,也没打算大张旗鼓的,廖纪安索性吩咐马车从将军府东边的小门进去,直接驾着马车到了他院子里。然而站在院子里他又有点犹豫,鬼使神差般将人抱到厢房。又吩咐人去请大夫,再安排人去审问那四个国公府的下人。廖纪安把玖荷放在床上,也不叫人进来伺候,一来他这次回来的突然,二来也不想叫人看见她这样子,便自己准备了温水,扭了帕子给她把脸擦了。廖纪安有点忐忑,下手重了怕她疼,下手轻了又怕擦不干净脸,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他长叹一声,举着帕子的手停住了。好容易脸擦干净了,可是……廖纪安上下看看,重重又叹了一口气,他还真不敢……好在大夫来的快,也不用他再左右为难了。廖纪安把帐子放了下来,只露了她一只手出来,这才叫大夫进来。将军府原本是公主府,是开国的那一位皇帝的姐姐,小时候同甘共苦一起长大的,规格很是不一般,按照定制,也是每日有太医来轮值的。而且这公主的后人,虽然好几代都不是特别有出息,但是也没出过自己作死的人,所以这太医一直都没撤。到了廖纪安这一代,虽然已经从公主府变成了将军府,只是太医还在。太医看见廖纪安明显一愣,随即拱手,郑重其事鞠了一躬,“将军。”言语里慢慢的都是感激。对着这些关系稍远的人,廖纪安还是正直稳重的大将军,当下他拱手还了一礼,略有矜持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是我应该做的。”太医笑道:“此乃陛下之福。”两人稍稍说了两句,廖纪安将太医请到了内室。床上罩着帐子,里头不过伸出一只手来,那太医就明白这是个内眷了,当下低着头,小心走到床边,又有丫鬟端了小圆凳前来,太医坐下,手上一搭,静静的号起脉来。廖纪安有点着急,只是这时候他也知道催不得,耐着性子陪在一边等着。不多时太医收了手,虽然心里有点嘀咕,不过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声音里一点起伏都没有,“是吃了麻沸散的脉象,没什么大碍,睡上一觉就好了,醒来可能有些四肢无力,好好休养两天便成。”廖纪安很明显的松了口气。太医见他这般重视,不免又加了一句。“只是看她脉象里隐隐透着两分虚弱,想必是年幼的时候吃过苦,亏欠了身子——”“您给开个方子!”太医还没说完,便被廖纪安打断了。太医了然的笑了两声,道:“这几年倒是过得不错……”他想了想,索性全说了,“年纪还轻,趁着还在长身子的时候好好调养就是。”又道:“也不用开什么方子,药补不如食补,精心养着便是。”“手上还有伤!”廖纪安道,“您也给看看。”太医想起她手上那丁点小口子,又想廖将军什么伤没受过?很有内涵笑了笑道:“这个不碍事儿的,明天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