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被强行拘束在结界内的不成器的两个儿子,焱城王当真是——恨铁不成钢。
他冷声下令:“彻查魔界,尤其是忘川周边,加强警戒,今日之事,本座不希望还有第二次。”
“是!”
焱城王手掌一翻,天火重又纳入丹田,他竟升起了一丝疯狂之念,天火锻髓,若是杀了太微,夺了天界,将他那对龙凤儿子用作材料以魔族秘法锻他那双儿子的根骨,他的眸中燃烧着炙热的野心和欲望。
十里之外的固城王,悄然拂去窥探此处的术法,耳边徘徊着那个女子乔装成密探之时带来的那句大胆的传音入密:“籍曰,‘彼可取而代也’。”
他初时一怔,不由按下心中怀疑,悄然设了窥探之法——那人所述乃是史记中项羽本纪之言,项羽与其叔父项梁见秦始皇游会稽度浙江,便出此言,固城王与太微曾有默契,看来太微是想借他之手除掉魔尊,毕竟他们二人的默契,天界理当只有太微的人知晓,然而,魔界与天界僵持不下,若是他当真对焱城王下手,反而不美,不若就装聋作哑,才能趁乱取利,若是太微与焱城王两败俱伤,便是他固城王可趁之机了。
魔界营帐之内,卞城王凝视地形沙盘,沉沉叹息。
其女鎏英不解:“父王为何眉头深锁?”
卞城王长叹道:“天魔一战,势在必行。然如今魔界之中暗流涌动,魔尊之位全靠武力震慑,只怕……此战危矣。”
“父王何出此言?如今凤兄……火神旭凤因病休养,夜神从未有过领兵经验,依鎏英看,输赢乃是五五之数,父王不必忧心。”
卞城王摇了摇头,尔后轻笑一声:“希望如此。”
他不忍笑自己闺女天真,宁可闺女再天真个数百年,左右他还能护着闺女,便再无言语,他凝视着沙盘上的忘川,若有所思。
魔界天穹星光闪烁,又是一个晴好之夜。
忘川河畔的天兵营帐中,端坐其中的穗禾“噗”地喷出了一口鲜血,喷溅在地,没入营帐铺陈的白羽毯上,红得刺目红得惊心。
她满不在乎地擦去唇边的鲜血,站起身来,对上位润玉以及周边鸟族亲信笑道:“幸不辱命。”
润玉点了点头:“辛苦穗禾公主了。”此行正所谓“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穗禾点了点头:“也是时候,去向我姨母力陈忘川于业火之力的妙用,去向天帝陛下陈述鬼界之乱局了。”
润玉怅惘片刻,叹息一声:“是极。”
他们之筹谋,当真是大逆不道趁火打劫了。
穗禾假借密探之行,让焱城王对风火二族之事疑心,这样一来,以焱城王之谨慎,绝不会孤注一掷,这就为他们争取了更多时间——毕竟若是焱城王从其他渠道获得这一消息,会远比通过这一渠道得知消息更早确定此消息属实,焱城王根基深厚,之前天界魔界还未到如此地步之时也算互有来往,若是风水二族之事被焱城王做了什么手笔,大战或许就要提前开启,届时生灵涂炭反为不美。
兵书有云,擒贼先擒王,不若——就从魔界至尊与天界至尊下手,再图其他。
而固城王野心勃勃,不如诈他一诈,或许,他便会动心去谋夺魔尊之位,魔界内乱一起,第一争得更多时间,第二或许还可趁机夺下魔界。
穗禾甫听润玉之建言,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她向来知晓润玉心思缜密城府深沉,却从未想过,润玉在战局之大小事宜及见微知著推演局势之方面,在仍是夜神之时已是如此惊人,因她经历非凡,故此她知晓固城王与天帝太微之默契,不禁更觉润玉这一手笔,妙到毫巅。
穗禾微微躬身:“战局之事,鸟族之事,请各位多加留心,穗禾携战报回禀二位至尊了。”
润玉点了点头,心思一转,却又摇了摇头,说道:“穗禾公主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