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太微被荼姚这一作态震惊,要知荼姚自成天后以来,从未服软认输,如今如此干脆行礼,必有所图,但一听荼姚言语,太微又有些糊涂,若只是为了丹朱缘机天谴之事而来,最多也就是将他二人撤职查办,处置也得等这一波天雷刑法结束,急不得一时,况且,丹朱缘机这次招致天谴,想来必有些风言风语,如今他与天后地位稳固,自然是要维护脸面的,只是为了加重二人刑法的话,这等重礼,不值。
他不动声色问道:“天后所言何意?”
“陛下,请陛下谅解臣妾一片慈母之心。”说着,荼姚自袖中抽出一份奏折,双手举高过顶,进呈天帝。
太微心思微动,双眸一定,快步下阶,亲手接过了荼姚手中的奏折。
荼姚俯身再拜,唇畔笑花叩地而逝。
太微打开奏折,面色一变:“好大的胆子!”
丹朱趁锦觅历劫,唆使旭凤下界,为旭凤与凡间锦觅绑上了红线。
太微了解旭凤,知这句“唆使”最多不过是鼓噪,或许还是旭凤自己本身意愿,但既然荼姚如是说,那便是如此。
他之愤怒在于——给历劫之人绑红线,荒唐!纵然他心思颇重城府颇深,他也不会做这坏人根骨的恶毒之事,何况是个疼爱的小辈,这小辈还是水神之爱女、风神爱重嫡女、花界少神……
这哪里是绑红线,这是结仇啊!须知历劫要经受七苦,七苦缺一不可,否则便是仙元难成,根基损坏,心性不定,甚至有夭亡之可能。
更何况,锦觅是润玉未过门的妻子,他天界可做不来番邦兄死弟继的丑事,再说,润玉尚还健在!
做便做了,竟然还让天后拿到了把柄!天后都有了把柄,花界久居世外便罢了,水神风神那边又如何瞒过?
太微越看那奏折面色越沉,看到凡间锦觅的命格之时不禁怒斥:“荒谬!”
这命格恶意之重,若非这奏折是荼姚所呈,太微都要怀疑是荼姚手笔了。
“缘机仙子惯会讨好奉承,以此命格谄媚旭凤,让旭凤产生了不该有的遐思,”荼姚轻叹一声,“陛下,若非锦觅历劫之时失踪,囚于尺地的将一切包括性命奉献给王的女子,除了书籍除了医术,什么也不懂,历劫归来,还是那个锦觅——那么,旭凤……听闻,今日锦觅受邀前往姻缘府,月下仙人去了一趟栖梧宫,就发了酒疯下界然后疯疯癫癫地回来遭了天劫,缘机仙子也……陛下,这恐怕并非巧合啊!或许,他们还想插手旭凤之事啊!”
慈母忧心,溢于言表。
太微一怔,又看了一遍凡人锦觅的命格,想起丹朱对旭凤几乎言听计从素来想旭凤所想的一贯姿态,呵呵低笑了两声,讽道:“旭凤,当真是……青出于蓝。”
便是他太微再是心思深沉,也只想得到梓芬真心,而不是操控他人,也不是诱骗他人,想来,旭凤所行所做都是发自那一颗赤子真心,至今还必然以为自己一切都是为了所有人好,真是一个……好儿子,父母上位之威学了个全,顾全大局,半分不得真传。
太微沉声道:“传旭凤。”
荼姚微微勾起一个笑,抬首却是一脸焦急:“此事与旭凤无关哪!”
“本座自有定夺。”
荼姚低了头,讷讷无言。
如今两军对峙,天帝不可轻易御驾亲征,还要靠旭凤战神威仪震慑,将旭凤所做的糊涂事捅给太微,或许,旭凤才能听得进去。
凡人有句话,慈母多败儿,或许说的就是这般,荼姚眸中一抹自嘲一闪而过。
恰在此时,殿外侍卫通禀:“夜神大殿下求见陛下,言称与陛下交托要事有关,十万火急。”
话语未落,又有侍卫匆匆在殿外通报:“陛下,一只鸟硬闯天门!”
一只鸟?荼姚太微对视一眼,皆有不解,一只鸟也值得如此大呼小叫?难不成还是佛前大鹏驾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