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临秀姨,我走了!”说罢,锦觅郑重地行了礼,翩然而去。
洛霖与临秀对视一眼,沉沉一叹。
锦觅越走越快,一滴清泪堕入云头。
“修道一途中甚苦,但可以磨练心性,爹爹不想让觅儿成为一朵温室的花朵。现如今爹爹陪在觅儿身边,大树底下好乘凉,但终归一日,爹爹要天人五绝化归天地,无法永远保护觅儿的。”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唯有久经磨砺,经历风霜雨打方能砥砺成才。爹爹让你修炼,修的是明辨事理,修的是自尊、自爱、自强,日后俯仰天地间行走任逍遥,无愧于大道良知,更不会折腰俯身任何人,望觅儿日后能理解爹爹的一片良苦用心哪!”
她轻声呢喃:“爹爹……”
洛霖与临秀回转洛湘府,相视苦笑,不知为何,明知道这个女儿情况不对,却忍不住一片拳拳慈爱之心,简直是另一个“觅儿”,那个初遇时懵懂天真的小葡萄觅儿。
他们的思绪飘向了魔界,魔界前线有异,也不知为何天帝太微想起了声名不显的鲜少有人见过真容的夜神润玉,命亲子前往魔界查探,看似予以重任,实则……天意难测。
润玉带走了一朵六瓣霜花,藏于袖中。
洛湘府与姻缘府的距离并不太远,锦觅很快到了,她抬首一望,瞥一眼姻缘府的门匾,绽出一和当年一般的甜美笑容:“狐狸仙!”
“小锦觅,想煞老夫了!”锦觅的声音传到了姻缘府,大红衣衫的月下仙人丹朱顿时精神一振,他这些日子,拘在姻缘府,实在无聊无趣得很,空有一肚子有关荼姚和晁廉的隐秘,无从发作无法发作,太微前日又召了他去觐见,再三告诫他老老实实待在姻缘府。
“你老老实实待在你的姻缘府,不要动什么心思!本座希望,近期和将来,在战事结束之前,都不能有任何对天后不利的消息,你明白吗?”
丹朱哪能不明白,心中不服,他道:“臣下不过是个姻缘府理红线的,天后娘娘有何消息,又关微臣何事?”
太微冷哼一声:“记住,本座为你是问,不要以为蛇山无人知晓。”
丹朱一个哆嗦,双膝一软,伏地叩首,冷汗滴落于大殿云气之中,他颤抖道:“微臣什么都不知道。”
天子之心,实难猜测,丹朱着实体会了什么叫战战兢兢,太微到底知道多少相关,他不敢去想。
太微扶起了丹朱,他眼眸带笑:“这便对了。记住,若真疼爱旭凤,去栖梧宫劝谏他,多说些红颜祸水的话本,多说些人界帝王豢养美人金屋藏娇的话本。”
丹朱不可置信地抬眼,见太微面容和善,不由颤抖了一下,低眉顺眼应道:“是。”
“前线战事吃紧,近日颇有异动,你说,是不是应该派一个适当人选前去查探?这个人选最好身份适当,能力适当,六界之中就算天界中人都无几个见过真容,你说是吗?”太微义正辞严,俨然一副为了军政大事操碎了心的模样。
丹朱背脊冷汗浸偷了里衣,他感觉到了冷,彻骨的冷,然后他微微低了头注视扶着他臂膀的太微的手,听到了自己真挚的言语:“润玉就极为适合。”
“本座怎么就没想到呢!哈哈哈哈,好!”太微爽朗笑道,放开了丹朱的臂膀,拍了拍他的肩以示赞许,“这几日,除了栖梧宫,别的地方都别乱跑,尤其是……收起你撮合旭凤和锦觅的心思,帝后正谐,不能横生枝节,明白吗?”
丹朱不敢直视太微面容,低首恭敬应道:“是。”
如今锦觅自己上门,丹朱觉得自己脑中有个声音在鼓噪,这可不是违逆君意,他就是对小锦觅说几句话而已!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像是在他接管姻缘之时那个鼓噪着真爱和话本才是姻缘真谛的声音,像是那个鼓噪着让所有神仙都互送红线互表心意最好来几个三人五人甚至更多人的纠葛的声音,像是那个每次都鼓噪着他做出正确选择的声音……
丹朱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狐族都会修出这样的神通,但他与这个声音一拍即合,屡屡靠着这个声音做出了十分正确的选择,看了无数的悲欢离合,看了无数的真实上演的话本,他觉得自己和那个声音都越来越强大,不用修炼就能这般增长灵力,丹朱越发沉湎其中,从话本再到天香画册,也不过就用了百年时间,对于无知少女少年唆使他们灵修亦是增长灵力的手段也不是第一天,只是众人皆知丹朱并无姻缘满嘴胡柴灵力相对年纪可说得上低微得很,也就嬉笑而过,只有锦觅这般没见识的,才会当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