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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屋宇连云,气派恢宏,耸立在长安城的玄武街,占据了大半个街道,连线的灯笼也照亮了半条玄武街,见不到半点小贩商户。
光是五进大门前的护卫们都是精神奕奕堪比禁卫军。
夕阳西下,霍景珩下车回府,立刻就有四个护卫将正中大门打开,然后所有人齐齐跪下请安。
霍景珩走进府里,随处都是井然有序的下人朝他行礼,他径自走去肃康堂,给老太君请了安,一刻钟后方走出,朝雅风苑而去。
刚进苑门就有一个俏皮的丫鬟欢喜道:“世子回来了!”然后低头屈膝行了礼,“公主正等着您呢。”
从院子走过,随处都是丫鬟们欢声笑语的请安,仿佛进入了另一方天地般,和镇国公府规整严谨肃然的气氛
形成了天差地别。
一位打扮得体的老妇走出来,微微含笑,行礼道:“世子回来了。”
霍景珩带着尊敬唤道:“方妈妈。”
方妈妈是大公主的乳母妈妈,被大公主敬重,霍景珩自然也不会怠慢,方妈妈看着这个自小带大的世子,如今长得这般俊美优秀,实在欢喜的很,领着他进了屋。
大公主一见霍景珩进了屋,连忙吩咐身边的大丫鬟:“湘茴,上菜吧。”
已经三十有八的大公主依旧十分貌美,举手投足间都是皇家的贵气与优雅,是寻常人模仿都模仿不来的神韵。
大公主拉着霍景珩坐下,十分心疼地摸着霍景珩的头,不满地嗔道:“爹也真是的!你还有五个月才行冠礼呢!就给你安排这么多差事!你都好几天没回来吃饭了。”
“娘。”霍景珩无奈地提醒了一声。
大公主却道:“我自己的爹怕什么,他指使你做这做那,就不许我说他两句了?”
周围的丫鬟都是大公主的陪嫁,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她们可是见过大公主揪着皇上的胡须不依不饶的样子,说这两句怎么了。
正是因为皇上这般疼宠大公主,霍景珩一出生就被册封为世子,更是在牙牙学语时,被皇上抱着亲自纠正,“不是皇外祖,是皇爷爷,乖乖孙儿,喊皇爷爷”,当年可是气死了不少人。
霍景珩也知道自家母亲的性子,淡淡一笑,不再说什么,拿出一个雕花木盒,木盒上刻着“食语斋”的字样,推到大公主面前。
大公主将盛好的汤放到霍景珩手边,低头一看,又是意外又是好奇:“食语斋?”她打开一看,五颜六色的糕点漂亮的叠放在一起,就像是木盒里开出的花,“稀奇了,你一向不爱吃这种花里胡哨的糕点的,怎么今日特意去买了来?”
霍景珩用汤勺搅着碗里的汤,神色淡然:“偶然经过,一时兴起。”
大公主深深地瞧着他,笑意渐浓:“原来是一时兴起啊,那好儿子,明日也劳烦你一时兴起陪我去趟惠明寺吧,等五个月后你行了冠礼就要入仕了,我那老爹定然使唤的你不着家的,可没时间再陪我这个老母亲了。”说着她还假模假式地掬了一把伤心泪。
霍景珩知道母亲惯会做戏了,抿了下唇角,叹息道:“好。”
果然,大公主立刻笑靥如花了,高兴地捏了块糕点,正要咬一口,就听到外头有人说道:“公主,公爷来了。”
大公主的手微顿,放下了糕点,霍景珩看着她眼底的笑意逐渐消失,放下汤勺站起了身,等着父亲进来。
镇国公府如今的当家公爷霍凛,虽是世袭国公头衔,可镇国公府却是在他手里走向了巅峰。
霍凛甫一进屋,原本屋里热闹轻松的氛围都荡然无存了,每个人都规行矩步不苟言笑地请了安。
霍景珩躬身作揖:“父亲。”
虽是人到中年,但霍凛是沙场浴血奋战趟过来的泼天荣耀,如今天下太平,闲暇时也是练武强身,练就了一身好体魄,没有像其他中年贵族一般横向发展,加上他样貌英挺,实在也是赏心悦目。
霍凛看着这个和自己一般高大身形的儿子,淡淡应了一声,朝安然坐定的大公主看去,在快要撞上大公主的目光时,大公主缓缓避开了,垂眸看着手边的汤才道:“公爷来了。”有些敷衍。
霍凛示意霍景珩坐下,他则坐在了大公主对面,湘茴已经放上了碗筷,请罪道:“公爷恕罪,不知您今日过来。”
这回霍凛处理急务已经三日没有回府了,这时突然回来,也没有通知,她们也没有准备霍凛爱吃的菜肴。
霍凛不重口腹之欲:“无妨。”
他看向霍景珩,问道:“听闻你今日去拜访了岑老?”
霍景珩回道:“是,山河图上有几处字体要请教他老人家。”他虽回答的恭敬,可语气却是淡然。
霍凛看着他,半晌才道:“山河图事关我朝颜面,你当万分仔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