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秋寒从尹月那有了解些朝廷事,这儿的知县,再到上头的知府,都是皇帝许了部分权,为太子所管,且那知府又与太子交好。
虽是只有这一小县城出了事,可也足以说明上头在包庇,若无太子尹阳的庇护,下边人哪敢这般放肆。
她淡道:“那依郡马所言,这县城之事,郡马打算如何处理呢?”
洛榕一愣,道:“我并无官职,能如何处理,自是上报。”
尹秋寒凝她片刻,才道:“但此事若报上,怕是会触及不少人的利益。”
“问题都是由小滋生,最后蔓延到上边,影响的事可不会小。”
“就例如,这儿的知县,连同上头的知府,乃圣上放权于太子所主管,这才治理不到两年,便出了此事”
“郡马觉得,若上报,那圣上该如何想?”
洛榕不言,只是怔看她许久,似想把她的心思都看穿了般。
半响,洛榕才缓声问道:“郡主这是何意?”
尹秋寒抬眸,与她相视,她看着洛榕那双生得极美的凤眸,此时微微眯起,明显是有了惕意。
原本,她为尹月之谋,而与洛榕成婚,乃是为近她身,而听取她与太子之谋略。
二人本应处于敌对,可多日相处下,尹秋寒却生了私心,想让洛榕看清正道。
她总觉得,洛榕应是心善之人,也为明事理之人,且经商多年,管着那么大的产业,那么一个聪明人,为何定要助太子呢?
尹阳虽天资聪颖,才能不低,可为人高傲,心思阴暗,眼里只有自己利益之人,又怎会为民所忧,大寒怎可交到这样的人手上。
且就算洛榕想要权,也不止这一条路可走啊。
尹秋寒凝着她,眸子不曾眨一下,她道:“本宫生在皇家,也为皇家人,也该为民而思。”
“只是想着,愿大寒往后由明君所治罢了。”
“郡马觉得呢?”
闻言,洛榕垂下眼睫,继而勾起唇,道:“郡主之言,也乃我的愿想。”
“我有些倦了,想歇息会儿。”
说罢,洛榕便不再看她,转过头抱臂倚着一旁,阖眼养神。
尹秋寒也没多言,只淡淡看她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不知洛榕是在装傻,还是真没听懂她话里的深意,只凭洛榕方才那句,完全听不出她的心思是何。
但旋即,尹秋寒又在心间自嘲,自己果然是心太软,方才竟想着劝起“敌人”来。
洛榕是什么人?
竟能选定与太子成盟,她自是能看清太子是哪种人,只是为了私利还要相助罢了。
再说,自己是她的什么人,只不过是个有名无实,且逢场作戏的妻,她有什么身份去劝说洛榕,洛榕又怎会听她的。
真是可笑。
尹秋寒也缓缓阖眼,深深吸气,她心道,再不能如今日这般,无端端生出多余的心思来。
洛榕现今如何,往后如何,都与她无关。
只是一过路人罢了,行过这一段,便自然散了,何须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