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隔着被子软绵绵地趴在裴珈禾身上,“你今天是不是还得去公司。”“就不能请一天假吗?”裴珈禾摸了摸他的头发,“昨天吃晚饭的时候我已经答应下来要回公司处理之前剩下的事情了。”陆云祁撇嘴,“陆闵之把你当长工用呢,这么多事情不知道多养几个能用的人,什么事都指望你。”裴珈禾没有说话,只是用指腹轻轻蹭着陆云祁的下巴,他来陆家这几年如此用心,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在陆氏站稳脚跟,不会被轻易取代吗?他浅浅地叹了口气,他也确实做到了。陆云祁半垂着眼睛,有些可怜又有些抱歉地看着裴珈禾,“早知道改天再带你兜风了,现在你都不能好好休息。”“没关系。”裴珈禾掀开被子,陆云祁就迅速钻了进去,抱娃娃一样紧紧贴在他身上搂住他,听见裴珈禾又道:“我很开心。”他眼眸弯弯,笑着看他,“谢谢你带我出来。”陆云祁眼睛亮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格外明显的弧度,自得地翘着尾巴又去亲裴珈禾的脸颊。“那你要不要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饭。”裴珈禾摇摇头,轻声道:“你陪陪我。”他其实只是很舍不得眼下的温存,在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他意识到这样的时刻不过水中月镜中花,片刻就会消散。陆云祁却被这短短四个字弄得心脏轰鸣,整个人像火山爆发,头顶都要冒烟,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裴珈禾,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提前上了天堂,不然怎么会整个人飘飘忽忽如在云端,手上也不自觉地用劲,把裴珈禾又往自己怀里搂了些。他们严丝合缝地抱在一起,对方的身体反应自然能一清二楚地感受到,裴珈禾感觉大腿内侧像抵着根烧火棍,他不适地动了下,有些别扭地道:“陆云祁?”“不要动,老婆。”陆云祁很严肃地道:“老婆……”下一秒,他抱着人哼哼唧唧地道:“我什么都不做,你让我抱一抱。”他将脑袋埋在裴珈禾心口处,半晌忽然瓮声瓮气地道:“老婆,你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他没有抬头去看裴珈禾的表情,只是埋首听他忽然加快的心跳声,等了半晌,依旧没有回答,却感觉裴珈禾的手在他后背上拍了两下,像是无声的回应。裴珈禾早上九点到的公司,彼时他已经收拾妥当,银边眼镜盖住了他一夜未眠略显疲倦的眼睛,助理拿着几份文件跟在他身后,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怎么了?”裴珈禾道:“刚刚开例会的时候你就一直心不在焉,有事要说?”刘铭远一时之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裴珈禾不在的这段时间的确发生了一件有些棘手的事情,另外几个部门的负责人统一口径压下来不敢透到陆董那里,纷纷到他这里来打招呼指望他能跟裴珈禾说几句好话,他不敢应下,又被几个上司来回磋磨,简直苦不敢言。他组织好语言,开门见山地道:“裴总,安抚剂上个星期出现了一些问题。”裴珈禾看着屏幕的视线移了回来,平静地道:“说。”“有一批不合规制被筛下去的次品出现在了市场上,已经进入市场流通了。”“我们照着溯源码查了一下,北边的两三个城市都有,虽然数量不多,但产品质量参差不齐,万一出现意外,消费者不会觉得自己低价购买不合规安抚剂的行为有错,只会全部推到w≈ap;h身上。”
裴珈禾闻言忽然轻笑了一声,“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谁教你的?”刘铭远低着头,没有解释。裴珈禾继续道:“这件事,消费者本来就不算有错。”“安抚剂的定价太过高昂,消费人群也因此受到了限制,但面对发情期和易感期的不适时,没有人会不想更轻松地度过。这种时候便宜又好用的东西摆在面前,谁会不想试一把呢?”裴珈禾微微抬手,“把生产部和监管部的主管叫过来。”刘铭远立刻应了一声,匆匆转头离开,不多久,他关上办公室的门,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办公室的隔音很好,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很庆幸自己不用再次进去,裴珈禾平日里再没架子,到底也是个上位者,神色一旦冷下来,未必比陆闵之好说话。那种高高在上看垃圾一样的眼神,他实在不想经历汪明林没再说话。裴珈禾说的确实没错,已经有因为在发情期使用次品安抚剂死亡的事情出现了他才想着要摆在明面上处理,只是现在也已经错过了最佳公关时间,拖得越久,压下去的也要压不住了。裴珈禾懒得再跟他们耗下去,他现在对陆氏很多事情已经不想再上心,有些人在高位上待久了,泡在金钱里也就渐渐不像个人。他揉了揉自己蹙起的眉心,条理清晰地道:“发声明,在现在还没有太大风声之前,避重就轻地回应这件事,承认错误,再摘掉主要错误,把渎职的相关人员开除,承诺会负责接下来的一切赔偿事宜,并且以陆氏的名义捐两个慈善项目。”“另外,自己提交离职申请。”裴珈禾看着他们,“我不会在陆董面前将你们保下来。”“具体到底怎么写声明自己去跟公关和法务对接。”裴珈禾看着他们的眼神中似有不解,许久之后他轻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