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而后晚香玉的香气也隐约浮现,裴珈禾垂眸,他今晚格外坦诚,没有再隐瞒任何事情。“我察觉到分化期要来临时,就已经打算一个人度过那段时间了。”裴珈禾给自己买了足量的药物,食物和水,躲到了一个没人能发现的小旅馆,他不希望有人来找他,尤其是谢浔。他不想欠谢浔人情。分化期开始的那两天里还没那么难捱,他依旧清醒,有时候还能翻开专业书啃个几十页,直到第三天的傍晚,他迷迷糊糊地从午睡中醒来,身上烫得厉害,皮肤红脸也红,两条胳膊使不上一点力气。谢浔给他发信息打电话,问他去哪里了。裴珈禾没有回复。他打开手机里负责监听的软件,想要往回倒。他隔两天察看一次,那个窃听器里的录音一般也只能保存72小时,超过时间就会自动迭代更新,谢浔上了大学之后待在家里的时间又少,所以需要听的内容并不多。但这次正碰上交谈声,带着一丝电流杂质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裴珈禾浑浑噩噩地趴在床边,他已经习惯这样监听谢浔了,从最初的愧疚到现在的习以为常,有时候他都无法相信自己的道德感会降低到这种程度。“祖母,等珈禾满18岁,我就跟他表白。”谢浔的声音里满是坚定,“我知道您不太喜欢他,但是请您这次不要再拦着我了。”“您已经把我们分开很久了,珈禾现在也不常回来。”谢晏舒似乎对谢浔的小孩心性提不起什么劲,随意地道:“玩玩就行了,别当回事。”“你知道我们当初收养他也只是个意外。”谢浔不依不饶地道:“但那是陆家的事,我真的很喜欢珈禾。”谢晏舒道:“他母亲当年差点把陆家翻了天,过了好几年才安分些,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实在不能放心你跟他在一起。”“可他什么也不知道。”十九岁的谢浔没有任何犹豫地道:“那些陈年往事,不会有人告诉他的。”谢晏舒的笑声中带着几丝不屑,那是一个长辈对于年轻人小打小闹的熟知和预判,“他是不知道,可他是裴知宜的儿子,你又怎么就能保证,他不会像裴知宜那样呢?”“难道你要学你陆伯父那样,将他也关起来吗?”谢浔沉默着,无言以对。声音消失了,一种更大的死寂降临在屋内,身体里的痛楚和更深处的崩溃在同时摧毁着他摇摇欲坠的神智,裴珈禾甚至分不清自己脸上的到底是眼泪还是汗水,闭上眼睛,他想起母亲失踪那一天的大雪,他那时期待着母亲回来和自己堆雪人。而现在,睁开眼睛,面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这个小房间像一座牢笼,分化期的发情热让他痛苦得无以复加,信息素在房间内不断膨胀,一再压榨着他能呼吸到的新鲜空气。裴珈禾死死抓着枕巾,小腹处传来刀绞般的疼痛,他疼得五官都扭曲变形,恨不得死在这一刻。谢浔知道什么,可他不会告诉自己。母亲的失踪和陆家有分不开的关系,他们收养自己,也不是什么好心。原来他的人生,从来都没有希望。他站在真相的悬崖边上,下面云雾重重,依旧扑朔迷离。裴珈禾奋力撑起身子,想要抓到放在床边柜子上的药,但很快体力不支,双腿一软又跪回床上,他半晌没有动弹,鼻尖上的眼泪掉下来,很小声地说了什么。“妈妈……”明知无人应答,但他还是轻轻地唤了一声。如果死在此刻,裴珈禾也不会觉得有丝毫遗憾。
可他偏偏,又醒来。作者有话说:————--————--陆云祁抱着裴珈禾,像抱着一朵毫无重量的云,轻飘飘似乎随时会远去,他喉头哽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连安慰都无从开口,裴珈禾的人生原本应该是平凡而又幸福的,他会和他的妈妈一起长大,生活,互相陪伴。裴珈禾那么聪明,会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找到一份还不错的工作,他的未来原本一片光明。可这所有的一切,都毁在陆闵之的手中。一个人的邪念,成为一个家庭的无妄之灾。他要怎么去安慰裴珈禾?除了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我会一直在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抱裴珈禾抱得那么用力,眼眶通红,恨不得将裴珈禾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好让自己分担他的痛苦。过往是不能细想的绝望。陆云祁前所未有地痛恨自己的年纪和出身,如果他跟裴珈禾一样大,如果他不是私生子而是自小就长在陆家,如果他更早一点出现,他是不是至少能陪在他身边。而现在,他又该怎么对裴珈禾开口,裴知宜死在他8岁那一年。他又该怎么将腺体交给裴珈禾。所有的安慰都苍白无力,陆云祁轻轻地抚摸着裴珈禾的脸庞,他还是没有碰到一滴眼泪,此时此刻裴珈禾哪怕嚎啕大哭都是一种发泄,但他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见陆云祁这样,反而拍了拍他的手道:“没事的。”“都过去了。”陆云祁却哑着嗓子道:“没有过去。”他看着裴珈禾的眼睛,“那些痛苦可以淡化,可以遗忘,时间会消磨一切,但是有些人,绝对不能过去。”“老婆。”陆云祁双手捧着他的脸颊,认认真真地道:“对你而言,无论怎样去消化这些情绪都可以,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知道,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无论是什么。”裴珈禾笑了下,“我知道。”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不再怀疑陆云祁对自己的感情了。他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裴珈禾擦擦他的眼泪,陆云祁已经哭成了一只悲伤猫猫头,鼻头紧皱着抽了下,额头上的纱布也跟着动了下,有点可怜又有点好笑,裴珈禾觉得他可爱,真情实感地笑着弯了弯眼睛。“不要哭了。”换作平日,陆云祁是很高兴裴珈禾来哄他的,但现在他希望裴珈禾更注重自己的情绪,所以只是摇了摇头,依旧把人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信息素气味,不断确认他现在确实在自己身边。裴珈禾靠在他身上,继续道:“分化期结束之后,我回了陆家。”他对谢浔的态度有了些微妙的变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一味地躲避,而是似有似无地对他表现出一丝好感,在谢浔对他第一次表白的时候,以年纪太小拒绝了。一直到上了大学,快毕业的时候确认关系,而毕业之后,他就和谢浔结了婚。谢浔跟陆云琛的关系一直不错,和谢浔结婚之后,他跟陆云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