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没想到开宗祠后,当着族长和族老们的面,沈钰拿出了经由大状拟写的和离书。沈钰的面前摆着将外室子记入自己名下的文书,却将这份和离书推到了他的面前。沈钰对荣国公微微笑了一下,客气又疏离地说道:“我们都签了自己面前的文书,你看如何?”荣国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微微一笑弄得有些错愕,看清是和离书之后,说不清是恼怒还是怅惘。这个一直被他轻视或者无视的女人毕竟也跟了他几十年,如今毫无留恋的主动地提出了和离,不是说说,是真的搬走了也真准备了文书。他有些怅然的同时,也恼怒于沈钰在这样的场合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显然有逼他签字的成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好笑,难道她以为他会对她有所留恋而不签这份和离书吗?可转念一想这个女人也许只是害怕他前几日的那番威胁。如今这个女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签字,似乎他不落笔,她也不会落笔,荣国公心里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遂拿起了笔,飞快地在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沈钰似乎长出了一口气,也很快在文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双方盖章之后又交换了文书,似乎彼此都对自己手中的那一份感到满意。谁也没料到沈钰的儿子会突然出现,而且他的手里也拿着一份文书,他按着规矩与父母和族长族老见礼之后才说道:“恭喜父亲!恭喜母亲!”他的父母一个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的和离,一个得到了自己一心一意想要的那个儿子,帮他认祖归宗,应该都是得偿所愿了。他将自己手中的文书拿出来,自嘲似的也笑了一下,说道:“父亲,儿子想从今以后脱离荣国府,也想从此以后与您断绝父子亲缘,我这样不成器的孩子就不必让父亲再烦心了。”荣国公颇为惊诧,但当着族长和族老们的面,并不想失了自己的面子,对这长子说道:“你可想好了?我若落了笔,别说花鸟少爷,就是荣国府的名头,你也别想沾一沾了。”这长子又惨淡地笑了一下说道:“已经断了这个念头了,不会沾荣国府的名头的,国公爷放心吧。”荣国公一愣,低头细看了一下这份断亲书,书写格式或许是从哪里照抄的,行文倒也没什么明显的错处,简简单单的只是从此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他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觉得这个孩子大概是被他伤了心,而今来这里赌气了,可内心里又隐隐觉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这样的花鸟少爷留在荣国府,将来也是他弟弟的麻烦。何必要养着这么一个不成器,又只知道花钱的哥哥呢?或许替柔儿母子将这个孩子清除出去也是好事吧。内心里既然已经想定了这样的主意,他便有些嗤笑地看着这长子说道:“你是真的想好了?可别是与父亲赌气,等父亲签了字,又到父亲这来跪着闹着求着要反悔啊。”这长子道:“不会的。”荣国公见此便落笔,然后对着族长和族老们一拱手道:”如诸位所见,从今日起,我有了新的嫡子,我与曾经的夫人和长子也就此断绝,以后他们二人与荣国府再无瓜葛,还请诸位做个见证。”听他这一席话,沈钰也站起身来盈盈一拜,冲着各位族老们说道:“正是如此,烦请各位做个见证。”便将自己的和离书与儿子的断亲书,一并地递到族长和各位族老的面前,她与儿子一人研墨一人递笔,主动请众人在见证人处添上自己的名字。荣国公见了暗笑道:这两个蠢货难不成还以为别人会当他们是珍珠宝石舍不得放手吗?如今到搞出这种作派来?沈钰母子二人拿了和离书和断亲书返回自己的宅院后,一路沉默不语的两个人忽然相视一笑,渐渐的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畅快。沈钰一边笑着一边道:“正象我嫡妹所说,从此天高海阔,莺飞草长,鱼跃蝶舞,我是自由身了。”这长子也笑,却笑出了眼泪:“傻了几十年,也不成器了几十年,这以后我要好好的,好好的做个人……”却见梨花从院门那领进一个人来,这长子见了却是自己的媳妇领着孩子气呼呼的看着他道:“你倒是说一声呀,难道我们母子你不打算要了吗,你要像你父亲一样抛弃妻子吗?你知道我找了多少地方问了多少人,才找到自己的夫君,自己孩子的爹!”这长子看见媳妇和孩子那本来挂着的眼泪似乎瞬间就收了回去,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是夫君的错,夫君这几日脑子里乱,自以为你也不会跟着我了……”又道:“我如今一无所有,既不可能成为世子成为国公,甚至也与荣国府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我是个不学无术的白丁,你若是不想跟着我了,放妻书也好和离书也好,我都可以给娘子签的。”这长子媳妇冲过来气鼓鼓地说道:“你以为我跟着你的时候,你就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白丁了?我就是:()侯门主母的日常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