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赚几个零花钱。”田氏问道:“四嫂,你不养几只小鸡吗?”
桂青青笑了笑“以后再说吧,我一个人吃饭都成问题,别说养鸡了。”她就是想养鸡,也不会从田氏这里买,田氏最是嘴碎,她今天买了,说不定明天满村子的人都知道了,然后就会说她爱贪图小便宜。
桂青青换出门的衣裳,田氏在一旁抱怨:“四嫂,你说这当老人的,就没有一个不偏心的,前年我生大丫的时候,月子里有个鸡蛋吃就不错了,如今二弟妹同样是坐月子,婆婆把下蛋的母鸡都杀了,不就是生了个男娃嘛!谁不会生……”
桂青青笑着不言语,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可不敢乱插言。田氏又嘟囔了半天,见桂青青不说话,她也就哑了口,二人一起出了李家村,在村口正遇到李满堂赶着牛车去赶集,车上坐了好几个妇人,满堂嫂也在牛车上,看见她们二人,忙喊她们上车。
李家村距离青浦县也就七八里路,牛车走得慢,到县城也要小半个时辰,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县城的房子比李家村的屋子气派多了。
桂青青在县城住了将近十年,却没怎么上过街,就算是出门,一般也是坐在马车上,她看着这一溜排的青砖瓦房,朱阁绮户,故地重游,桂青青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街道上人来人往,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摊位,摆着琳琅满目的吃食、服饰等物。
满堂哥说道:“我们要去抓两只猪仔,还得给这头老牛的前蹄换个蹄铁,还要买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估计怎么也得两个时辰,你们若是办完了事儿,可以去城门口等着,若是着急,也可以自己先回去。”
众人答应了,都各自去忙自己的事儿,桂青青摸着荷包里的铜钱,原本她想买一块好一点的料子绣一个灯屏卖,那东西现在应该才从京城传过来,估计能卖上好价钱,可是那二两银子被王氏要走了,她手里的这些铜板,买材料不大够,也只能先绣荷包了。
桂青青要找绸缎庄,她一个人边走边看,无意中一抬头,居然看见了宋子桥,她顿时脸色煞白,慌忙转过身去,忽的想起宋子桥现在还不认识自己,不过也不能让他看见,万一他又去桂家买自己,岂不是麻烦?
恰巧旁边的摊子是卖帷帽的,她抓起来一个就戴在头上了,摊主说道:“二百钱一个。”
帷帽这东西都是大户人家的年轻女子戴,桂青青一身粗布衣裳,戴着帷帽有些不伦不类,再说二百钱一个,她荷包里一下子要少了三分之一的钱,桂青青有些肉疼,此刻又不敢把帷帽摘下来,她忙还价道:“一百二十钱我买了。”
“不行,哪有那么便宜的?最少也得一百六十钱。”
这时候,宋子桥正好走到桂青青身后,他边走边和一个人说道:“宋缺,这事儿还要再等等,等到那胖子实在坚持不住了,咱们再下手,到时候价钱还可以再压一压。”
眼看着二人走远,桂青青看看左右,原来她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瑞生祥绸缎庄附近,瑞生祥是宋家的生意,在青浦县是数一数二的大绸缎庄,掌柜宋缺是宋子桥的远房族弟,桂青青管宋家生意的时候,曾经跟他打过交道,是个商场的老油子。
那卖帷帽的摊主看见桂青青不说买也不说不买,有些火了“你到底买不买呀,不买不要在这里站着,影响我的生意……”
桂青青回过神来,赶紧把帷帽摘下来放到摊位上说道:“对不起,价钱贵了。”她转身朝宋子桥去的反方向走,还记得距离瑞生祥不远,也有一家绸缎庄,叫恒盛祥,恒盛祥的老板就是个胖子,难道刚才宋子桥说的胖子会是他?桂青青边走边琢磨这种可能性,她记得宋家的织染行,就是从袁胖子的手里兑下的生意,后来发展到在整个东南道都很有名,为宋家赚得盆满钵盈。
恒盛祥绸缎庄店里有些冷清,不过伙计很热情,桂青青买了些适合做荷包的布头,还有针线,又随意问到他们的老板袁洪熙,没想到胖子居然不在,桂青青不免有些失望。她又转到绣坊去看了看眼下时兴的绣品,买了些打络子的丝线,添置了些调料,顺便买了几样菜籽,直到六百多个铜钱花的所剩无几,她这才往城门口赶。
到了城门口,正遇到了李满堂的牛车到了,大家上了车,满堂嫂急不可耐的便问桂青青:“你猜猜先前我们遇到谁了?你再也想不到。”
“遇到谁了?”桂青青还在想着宋子桥的计谋,有些心不在焉。
满堂嫂说道:“遇到你的大伯子李松了,他回来了,本来你满堂哥想让他坐咱们的牛车回去,他不肯,自己先走了。”
桂青青不由愣住了,昨晚上公公可没说他会回来。
满堂嫂接着说道:“哎呀他那模样,真是吓死人了,脸上有一道刀疤,看着凶得很,若是他不喊你满堂哥,你满堂哥都认不出他来,我在一边吓得都不敢看他……”
桂青青笑了笑,李松她还是见过的,眉眼和李桐有些像,线条却刚硬了不少,块头也比李桐大,脸上的刀疤,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吓人,记得后来他在县城里也开了铺子。
满堂嫂兀自说道:“听说他离开家已经十来年了,今年也有二十五了吧?”
桂青青点头“好像是吧,以前听公公念叨过。”
大家在牛车上七嘴八舌的说起李松的事儿,满堂嫂笑道:“这下子你公公该高兴了,对了,你大伯哥当年为什么离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