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夫人执掌中馈之权,伍夫人协理。
佟夫人听了禀报便道:“看样子,青帘这病不是一日两日能好了。按着府里的惯例便得预备着挪出去,免得把病气过了给旁人。”
管事婆子齐嬷嬷便道:“老奴素日瞧着那个青帘牙尖嘴利的,就不是个稳当的丫头。”
“今儿听说她竟然还跟家主当面顶撞,这病也是跟家主赌气。谁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定是装病争宠。”
佟夫人挑眉:“哦?”
齐嬷嬷诡秘一笑:“不如这回干脆趁着她病,就将她撵出去,便也干净。”
正巧佟夫人外甥女阮杏媚从外头进来,听见了便笑:“青帘病了?太好了,姨妈,正好将她撵出去!”
“每次我去「明镜台」,她都对我横眉楞眼的,反倒是卢巧玉去的时候,她眉开眼笑。这眉眼高低的东西,便不该留着!”
齐嬷嬷一听阮杏媚又开始口无遮拦了,便赶忙带着一众管事的婆子先退下。
佟夫人便道:“这话你跟我说就也罢了,以后在外头可不能这般直来直去。”
阮杏媚没太在意,笑眯眯抓过一个果子啃:“……青帘这病来的诡异,不像意外。我猜,是阿晏干的!”
“我烦青帘,好几次跟阿晏嘀咕,叫他给我出气。阿晏先前没出手,可必定是知道我今日进府来,他这便替我安排了!”
佟夫人便皱眉:“你不是说想做这侯府的正室夫人么?二郎已经回来了,你还不设法亲近二郎去?”
阮杏媚却摇头:“毓哥哥不食人间烟火,依我看,他可当不了这个家主。”
“还得是阿晏。老侯爷生前也叫他通管侯府塞北江南的商铺,你看他办得多好!”
佟夫人叹口气:“可惜,嫡庶有别。”
阮杏媚便也没了胃口,将那果子丢到桌上。
佟夫人拉着阮杏媚的手:“我知道你与三郎打小一起长大,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可惜,他只是庶子。”
“多去二郎院子走走,趁着二郎心里没人,先抢占下来,嗯?”
“老侯爷遗言,不叫守孝三年。那过些日子就该给二郎议亲了。你总也不想叫卢巧玉抢了先去不是?”
。
当天傍晚青帘就被挪了出去,送回她家养病。
她走的时候,春芽特地一路送到侯府侧门外。
纵然已经下不来地,青帘却还是大哭大闹,指着春芽的鼻子骂:“小贱人,都是你害的!别以为你这回就得逞了!”
春芽望着她,淡然福身:“姐姐肝火太旺,有损心智。姐姐回家去可多服些疏肝理气的药,兴许还能弥补回来些。”
青帘听出讽刺,便冷笑:“你少得意!你且等着,我这病三五日便好了,我回来便生撕了你!”
真可惜,她说的都是实话,青帘却偏不肯信。
春芽便轻垂眼帘:“姐姐好生养着。我也期待,咱们还有再见面的那天。”
云毓院中,原本只有绿痕和青帘两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其余都是粗使的。
如今青帘走了,那必定由春芽这二等丫鬟替补进屋内伺候。
也就是说,她有机会能为云毓值夜了。
这样的良机,她必定死死捉住,再不松开。
春芽回到「明镜台」,便见齐嬷嬷带着人从青帘的屋子里搜出了不该有的东西来。
——有断了线的佛珠、打湿过的经卷,这些云毓都替青帘认了,说是他赏给她的。
可后来,齐嬷嬷却从青帘的褥席底下搜出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