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越野已经到了面前。车倏然停下,竹昱在看见池田靖染满鲜血的后背时心脏几乎骤停,她开门下来冷声大喊:“住手!”
阿沙的目光移向竹昱身上,兜了两圈痞痞的笑道:“你们条子出行这样的任务都不给配枪,两个也打不过我啊。”他拿着刀指向竹昱,“你说这个的实力怎么样呢?”
“我再一棍子下去,你就被捅废在中国境内了。”池田靖声音忽然变得冷厉,“你要试试吗?”
“哈哈哈哈,那倒是,不过要是我用这个——”说着,他从左后腰掏出一把92式手枪,“你觉得,你要试试吗?”
竹昱瞬间寒毛竖立,一把拉过池田靖,正要挡在前头,就被后者制止。
“冷静点儿,一共就是六发,枪法好点儿能杀我六次。”池田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冰凉的手指捏的竹昱有些疼,“但是可别打歪在她身上——你也不希望杀了个中国警察日后在哪儿都做不下去生意吧?”
显然池田靖很清楚阿沙的心思,后者认同的点点头,“所以,”他说,“我会稳一点,给你个痛快,然后割下你的脑袋去领赏。”
这回池田靖实在拦不住,竹昱一步跨在她身前,把池田靖挡了个结结实实:“你敢!”
阿沙没说话,只是默默的上了膛。
气氛瞬间焦灼起来;池田靖拍拍她,见身前的人仍不为所动,只能隔着人与阿沙对话:“行了,你这样再耗下去,我身上的定位会引来更多的警察。除非你真的活腻了想后半辈子呆在局子里,我大可以跟你拖下去。”
阿沙压低眉眼,举着枪一步一步的退回摩托车前,翻身跨上去。“右腿骨折,换来一个你没死的真实消息,很值。”
“等着吧,你的命运注定是不安的。”男人扣上头盔,声音阴冷发笑,“要么你过着阴沟里的老鼠的生活,要么,就回来,把所有人杀死,阮、阿、娅。”
最后一个词他一字一顿的说完,收起枪,转身一拧油门扬长而去。
竹昱正想上车追上去,被池田靖拉住。后者有些疲惫的摘下头盔,那张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看着她,“没必要,”她说,“出了f市再向南就是国境线,越过那里谁都没法管。”
竹昱皱着眉,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他身上既然能随身带枪,就意味着不是在境内久留,且有接应的。咱们就算追到了也没有配枪,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池田靖不说话了,客观的流血量让她发冷。竹昱深深的看了眼她,将她打横抱起,左手瞬间被脊背上的鲜血染红。“回车里,我给你简单处理一下。”
后备箱里有常备的药箱,池田靖靠坐在后座,闭眼任由竹昱清理。夜晚的降温加上失血和自身体质让她损耗太大,已经没有力气顾及别的了。
伤口和衣服粘连,竹昱只能一点一点的把布料从已经凝固的创面上撕下来,鲜血就又涌了出来。
“你……疼吗?”她看着终于脱掉白t的池田靖愣是一声没吭,轻轻问道。
“……废话,”这声抱怨有些无奈的发笑,也掩盖不了疼痛带来的颤抖和沙哑,“嘶……背上豁了条十几厘米长的口子,能不疼吗?”
目测15厘米左右的刀口,不算深,但刀面并不整齐,深浅不一的把肉绞开,从左肩头干净利索的蔓延到脊背中间处。
“你要是疼,就叫出来吧。”竹昱有些笨拙的安慰道,拿着沾了碘酒的棉花小心清理着。
池田靖属于女生里很少见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流畅而明显的肌肉线条大部分被隐藏在短袖下,白皙的皮肤上如果没有一些依稀可见的伤疤简直可以称得上完美。竹昱一边清理,眼睛毫不掩饰的在她后背上扫视着,背上大片的伤痕明显是做过祛疤手术了,依旧留下了淡淡的印子。
她不禁皱眉:如果是这样,那以前会是多严重的伤痕?
正这么想着,身前的人忽然“嘶”了一声。竹昱回过神,以为自己哪里手重了弄疼了,结果看见那人扭头,眼神有些古怪。
池田靖就这么扭头看着她,无言。两人的鼻间不过几厘米的距离,气氛似乎过于的暧昧。终于,立青同志率先发话:“竹队,你这是处理伤口呢?”
“嗯?”不等竹昱反应,池田靖推着她下车,站在门口拿着那半瓶碘酒,直接从肩头泼了下去。
剧烈的刺痛让池田靖攥着瓶子的手指发白。她缓了缓,又咬牙泼完了那半瓶,喘了几口气背朝着竹昱:“帮忙包个扎。”
竹昱没说话,拿起座位上的纱布。“你以前都是这么对自己的?”她一边小心的缠着,问。
“嗯?”池田靖挑眉,笑了,“你想指什么时候?”
竹昱把纱布绕到她面前,一只手扯着纱布,一只手环过她的后腰把她抱过来,“三年前,卧底行动。”
她凑近她的颈边摩梭,轻声道,“你的卧底行动到底在哪儿,那个人不是中国人,你怎么会认识?”
池田靖的侧颈被她的鼻息弄得有些痒,她想躲,却被身后一双手箍着。指尖划过皮肤的触感过于奇妙,她感觉自己的肌肤要烧起来了,想挣脱,却被抱得更紧。
“……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她双手抵着竹昱的肩头,耳根发烫,“那么艰苦的环境,哪里……有这么好的东西。”
竹昱忽然贴在了她的肩头,高挺的鼻梁狠狠的吸了吸。池田靖觉得她疯了,自己身上一股臭汗味混着碘酒和血腥味,哪里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