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张建明人品如何不说,光毒品这一点上他的见地并不是空穴来风,说的话也是字字句句有理有情。
因为20年前的g市,烂透了。
村庄、乡镇,尸横遍野,罂粟绚烂而魅惑,盛开在白森森的尸骨之上。畸形变态的黑市交易猖獗,警配孱弱,毒枭的枪能肆意的顶在任何人的脑门上。
“毒品、女人、孩子、赌博、器官、疾病,”幼年时期的池田靖听着父亲时常感叹,“再往西南走,顺着澜沧江下去,4060公里的漫长的国境线后,是无尽的犯罪。”
20年前的“铸血计划”成功将令人闻风丧胆的罂粟销毁,隔绝在国境线那边的土地上。自此之后,g市对毒品的高度重视,将以黄赌毒为核心的黑市压缩至最小生存空间。
竹昱收着下颌没说话,暗暗的盯着他。末了,池田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张建明说:“你自己看看吧。”
说着转身朝黢黑的单向透视镜打了个手势。
两间审讯室之间的雾化玻璃变得透明,张建明回头,哪怕没有声音,这无声的一幕也足够要他窒息。
另一边的审讯室里,男孩的手脚已经被控制住,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扯着通红的脖子,歇斯底里的喊着什么。他的额前滚落豆大的汗珠,情绪亢奋,瞪大的眼珠布满了血丝。
张建明几乎是颓然的瘫在椅子上。
池田靖和竹昱没有时间耗在他身上,转身出去,走向了另一间审讯室。任盛华站在张昊面前,看着几近疯狂的人,双手叉腰压着眉眼。
“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俩去吃饭,然后他就从咱们都看见的萎靡不振的样子变得亢奋了。”任盛华忍着他讫语的乱叫,说,“反应很快,差点儿就控制不住了,我立马就叫了澹台禾来叫你们。”
叫了一会儿,张昊似乎消沉下去,但是只是不再尖叫,依旧是扯着脖子怔怔地盯着面前的人。池田靖皱着眉,微微走进了两步,被竹昱拉了一把:“小心。”
池田靖回头抬眼看去,明朗的星眸撞进沉邃的墨瞳中,她微微笑道:“放心。”
她走上前,看着如恶兽一般盯着自己的人,心里闪过一丝不对劲。
这个反应不太像是吸食普通毒品的样子,她见过的,被送进戒毒所的那些瘾君子的神色,不论是发病还是没有,很像,但细看就会发现有所不同。
吸了毒的大多会出现幻觉、幻听、幻视之类的,所以语言系统也会紊乱,要么就是行为怪异,要么胡言乱语。但是张昊的反应似乎过于的,冷静。
池田靖没有用“冷静”这个词语形容过瘾君子,毕竟犯起病来就他妈一畜生,毫无人性。但现下这位还有着理智,让她不禁挑眉,这个反应,倒像是只有……依赖性?
听着他像是在低声喃语,灰白的嘴唇微动,可依旧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池田靖琥珀色的眼眸深邃:“什么?”
男孩仍然盯着她,一眨不眨的。
池田靖微微俯下身,一双标准的桃花眼回敬一般瞪着他。微微上翘的眼角在平日因为她的性格淡化了的戾气感在此刻爆发出来,她弯腰与他持平,谨慎的探头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