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彪疯狂摇头,眼泪呛了出来,却又强行把嘴巴闭紧了,不让人参残渣掉出来,只能拼命吞咽,那种感觉让人绝望。
“看来徐爱卿不想说。”朱祁钰给金忠使个眼色。
金忠一拳打在徐彪的肚子上,徐彪张嘴要呕:“不许吐,想想你的全家,听说徐太医刚刚抱上了孙子,想想孩子,再忍一忍,也好好想一想皇爷问你的话。”
徐彪拼命吞咽,把人参吞进肚子里,然后使劲吞咽口水,把嘴里的人参残渣吞进肚子里去,嘴里干净了,才嚎啕大哭:“陛下啊,臣对您忠心耿耿,臣出的医案太医院都有归档,您可以去查啊,外面那么多医者,您可以召进来随便问,臣若有一丝错漏,任凭陛下处置,臣绝无怨言!可陛下不分由说,便如此待臣,臣不服啊!”
看看,多伶牙俐齿啊,当太医屈才了,应该去当言官啊,区区一个副五品的太医院院判,也敢跟朕辩驳!关键他还真的下药害朕!事发了,处处狡辩,真当朕是泥塑的不成?
“陛下,唔……”
徐彪还要狡辩,金忠直接把另一半人参塞进他的嘴里!徐彪话说半截,生生止住了话头,只能奋力咀嚼吞咽,满脸都是不服气。
“再去备两根人参。”
朱祁钰叹了口气:“这都是辽东贡献上来的宝参,每一根价值十万两白银,朕都舍不得用,徐太医一口气用了三根,真是豪气啊,金忠,回头跟着徐太医回家取钱,朕也没想到,小小的医官,居然比朕出手还阔绰。”
正在咀嚼的徐彪下意识要吐,但想到金忠的话,只能把人参往肚子里咽,眼泪登时就流了出来,流着流着,居然有鲜血混着眼泪往下流,像是流鼻血了?补过头了!
可腿快的小太监,已经又取来两根人参了,看这架势,陛下要补死我啊!
“陛下,臣家里哪有十万两啊?请陛下开恩,臣绝对没有暗害陛下啊,请陛下明察啊!”徐彪一边说,鼻血就止不住的流,他擦了一下,擦不干净,再擦几下,弄得官袍袖口全是血,血却越流越多,他还有点晕血,眼前有点发黑。
朱祁钰不听他的屁话,你难受,不是应该的吗?
金忠让小太监按住他,又塞一根人参进他的嘴里!
“不能吃了,不能吃了,再吃就完了……”徐彪满脸都是血,拼命拒绝,但又不敢吐,怕家人被折磨死,他是太医,祖籍、籍贯、家人情况都记录在案,根本跑不掉的。
“朕吃得,你就吃不得了?难道你比朕还尊贵?”朱祁钰目光闪烁:“记好了,他欠朕三十万两银子,缺一分钱,就让他还一分,他还不清,就让他儿子还,儿子还不完就让孙子还,子子孙孙,算上利息,必须一文不差的还给朕!朕的人参,都是百姓的血汗,用你的钱还,都脏了百姓的血汗!”
“奴婢给您记下了,这就去徐太医家里要债!”金忠笑着说,但这笑容在徐彪眼里犹如恶魔之笑。
“接着喂。”朱祁钰倒要看看,大补药吃多了,会是什么下场?
徐彪混着血,往嘴里吞咽,他可以选择不吃,但金忠会把他掉出来的残渣,再塞进他的嘴里,让他吃掉。
“还不说?你在等谁来救你吗?”朱祁钰拿不准,徐彪究竟有什么东西攥在孙太后的手里,若徐彪吐口了,他就能拿着徐彪的证词,扳倒孙太后。
“臣,没有,臣没有……”
徐彪嗓子特别干燥,像是火焰在嗓子里焚烧一样,说不出话来,他不止吐血,开始口腔溃疡,内腮被刮破,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甚至,眼眶也开始流血了。
“再喂!”
这时,刘祥引着聂尚宫和徐宾进来,行跪拜礼。徐宾一瘸一拐的,动作迟缓,脸上明显有惊恐之色,显然知道了昨晚的情况,对朱祁钰开始恐惧了。只是聂尚宫,依旧是一块冰。
“徐宾,认不认识他?”朱祁钰认为,毁了证据的人就是聂尚宫或者徐宾,因为在宫里如此神通广大,又让他死的,只有孙太后。谜底显而易见,缺的是证据,朱祁钰想藉此扳倒孙太后,就要拿到证据,让群臣拜服,可惜证据被毁掉了,那朕就毁了你们。
徐宾摇头,这个满脸血呼啦的家伙是谁啊?
“你去给他擦擦血,说不定就认识了。”
当徐宾擦掉徐彪脸上的血时,蓦地吃了一惊:“陛下,他,他……”
“认识了?”朱祁钰叹了口气:“他攀咬皇太后,说皇太后命他在朕的药中做手脚,你说朕信呢,还是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