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宴席还未正试开始便先行离开的行为,是不是有点不好啊?她意思意思的先反醒了一下自己,然后又想到她自己溜了不算,还拐了两个大齐的钻石级单身汉一起走了。大概从明天开始,她就会是整个大齐各士家女郎的统一敌人。
“阿璇你在想什么?”高昭德很好奇,她想什么呢,脸都要皱到一起了。
李璇苦着一张小脸,幽幽的道:“在想我今后悲惨的命运。”
高孝琬脸一沉,低声喝道:“阿璇,不许胡说。”
“呃……”李璇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才顺嘴溜达出的话,有点犯了这时的忌讳。她小心的看看了高孝琬和高昭德的脸色,弱弱的笑了一下,“三哥,表哥,我错了。”
说完,看他们两人没理她,李璇又往高孝琬身边蹭了蹭,小手爬上他的衣袖,糯糯的撒娇,“三哥,三哥,人家真的知道错了。”
高孝琬终是不忍对她绷着脸太久,见她这乖巧的模样,心里先软了,只能严肃的道:“下次不许了。”
李璇见他唇角弯起,眼中已见笑意,连忙保证,“一定一定。”
“哼。”高昭德见他们这样,冷冷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三哥你就惯着她吧。”
高孝琬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他一个,只是拉着李璇在自己身边坐下,“段太医既说桂花无毒,可以食用,我明天去把园内的花都给你采下来。不过,阿璇你要桂花作什么?”
“我想做桂花糕,或者蒸花露。”提到吃,李璇的眼睛眯了起来,想到桂花糕的味道,觉得嘴里的口水都多了起来。
“喂,你们两个……”高昭德不满的提高了声音,见两人还没有理他的意思,只觉得火气上涌。他眼睛一扫,便看到缩在一边的段太医,立刻把火气都撒到了他的身上,“滚出去,还等着孤留你饮酒吗?”
段太医就属于那个躺着也中枪的,他白着脸,连爬带滚的从屋子里出去了,可是没有这两位王爷发话,他还不敢直接回太医署。出了屋子,只能抱着自己的药箱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该到那里去。
李璇见他实在可怜,悄悄的拉了拉高孝琬的衣服,指指外面。高孝琬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含笑道:“就你管得多。”
“来人,还段太医去休息。”他高声吩咐道。
“是!”门外传来仆人的回应,“段太医,请随小的来。”
“哦,好,好。”
李璇听着足音远去,才转头看向高昭德,“表哥,最近姑父怎么样?”
提起文宣帝,高孝琬和高昭德不约而同的皱紧了眉头,两个相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和李璇说。说了怕她害怕、难过,可是不说,又怕她那天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么撞进宫去,万一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
“三哥?有什么不好说的?”李璇见他们这样,心中也有了点底,“你们照实说吧,难道说的还有比亲眼所见更吓人吗?”
“阿璇,唉……”高孝琬叹了口气,转头跟高昭德道:“阿德,你和她说吧,有个准备更好。”
高昭德点了点头,严肃的叮嘱道:“阿璇,你若无事,别进宫了。若父皇找你,能躲着就躲着点,知道吗?”
李璇迟疑的点了点头,高昭德看她满迷惑,叹了口声,走到他们身边坐下,压低了声音:“现在的父皇,半分清醒都没有了。那日,父皇嫌大哥性子温和,便迫大哥杀人,只因大哥心软,便差点把大哥杀了。就连祖母,一时话说多了,都被父皇打了。”
“不是吧!”李璇听了,小嘴半张着,就这么几天没见,文宣帝就全疯了。
如李璇所担心的那样,文宣帝的行为越来越荒诞、越来越残酷。他杀了高隆之满门之后,终于把刀对准了高岳。这位为大齐开国立下赫赫战功的王爷,被一杯毒酒要了性命。总算文宣帝还念着高岳是自己的叔叔,没有对他的儿子下手。
高岳死后,左丞卢斐、李庶,及都督韩哲都都无罪遭戮。自那以后,文宣帝又将大镬、长锯、锉、碓等重新陈列在金銮殿上,每次喝醉后动辄以杀人为戏。因为他从早到晚不停地喝,所以也就从早到晚不停地杀人。杨愔怕他以后宫嫔妃和朝上百官练手,不得以将牢中的犯人提到宫内伺候于他左右。并且对这些人说,只要能够在陛下身边三月不死,所有罪责全免。可惜,至今无一人超过三月而不死。
随着朝中的形势越来越严酷,李璇就算坐于家中也知道文宣帝的所做所作。她越来越沉默,好几次都想进宫去,就算不能把文宣帝的治好,总也能起到稳定他情绪的作用。可惜家中人看她看得很紧,根本不许她走出李府半步,文宣帝也不曾再出宫来,带她出去玩耍。
日子慢慢的过去,李璇的大姐在新年之前,安全的诞下了一个男孩。文宣帝似乎非常高兴,他在宫中举行了盛大的宴席,以庆祝太子嫡长子的诞生。李璇在宴会时,随父母兄长同进入宫。坐在宴席中,她远远的向坐在中央的文宣帝望去。半年多的时间不见,那个高大健壮的英武男子,此时已经面色灰暗,隐隐现出一种死气。
李璇暗暗的心惊,这才多长时间,皇帝怎么会这成这样。
文宣帝今天的精神奇好,他频频与在座的文武大臣饮酒,不时的放声大笑,笑声中的欢悦所有的人都听得出来。坐在文宣帝左手边的娄太后,在一个饮酒的间隙,微笑着对文宣帝高声说道:“我儿,太子都已有后,阿齐可是连王妃都没娶呢。你这当叔叔的可要给侄子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