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珩坐在办公桌前,右手边的抽屉是打开的,角落处放了个很小的密封袋,里面装着一个很普通的黑色发圈。林亦珩不可能用这种小饰口,显然它属于某个女孩。思绪飘到多年前的某堂美术课,因为要画水墨画,她摘下腕上的黑发圈扎头发。不知道是哪下没有操作好,发圈从手中弹了出去,正好就落在他的画纸上。她有些焦急的四处张望寻找,他却默默的将发圈压在了手心里,做了一次“贪”图财物的坏人。明明对她恨之入骨,明明厌恶的想要呕吐,可他还是鬼使神差的保留着这个发圈,直到现在都没有丢掉。他告诉自己,这是曾经受过耻辱的象征,绝不是什么怀念。每当看到这个发圈的时候,他都要记住这个女人当初给他带来的伤害。刻骨铭心!深入脊髓!“林律。”助手敲门而入。林亦珩急忙合上抽屉,上了锁。“林律,有几个坏消息。”助理刚得到一线战报,急忙就来汇报了,“那边拿到了关键性的证据。”林亦珩皱眉,隐有不满:“马绍家里这么废,拿个摄像头都拿不到?”马绍就是他的当事人,这个案件的原告方。“被人抢先了一步。”助理有些头疼,“不仅如此,对方似乎还见过了受害女孩。”林亦珩这才有了几分正色:“被告换了律师?”徐律他是了解的,很有本事,但绝对不会抢他的先机,而这个人,似乎处处都压了他一头,好像他要去的方向,他早就等候多时。“没听说。”助理摇摇头,“徐律那边依然还在跟进这个案子。”“不可能。”林亦珩敲着手中的钢笔,眉头深锁,“徐律只是幌子,他们的律师肯定换人了。”“可是放眼澳城,有谁能比您还快呢?”助理百思不得其解。“不出所料的话,他们应该也拿到了马绍曾经遭受过车祸的证据。”这件事是马绍亲口说得,他在林亦珩面前根本不敢有所隐瞒。马家是氹仔岛的地头蛇,不差钱,还有点黑道背景,所以这次马绍被打,他们铁了心的要将三个高中生送进少管所。其实查到这件事不难,但是对方过于神速,快得让他产生了深重的危机感。入行这么久,已经忘记上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了。“会是谁呢?”小助理还在冥思苦想,试问整个律圈里,有谁能跟林律抗衡。“nathan。”林亦珩缓缓吐出一个名字。“nathan?这不可能吧,他在澳城一场官司都没打过。”他的名气还是因为那两场轰动国外的大事件。不过之后,有人从中动用了关系,将那两场官司的资料全部抹去,只剩下“传说”。林亦珩的脑中忽然飘过一个人影,有点模糊,但与nathan的样子有些许重合。一开始,他很肯定叶言找不到nathan,但是看到她与傅行舟同行,如果那个男人插手的话,这种可能性就变得极大。傅行舟真会为了一只金丝雀而把nathan找出来?他还真是小看了叶言的手段,一如当年。“林律,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助理见他脸色不好,也知道这件事挺棘手。对方似乎掌握了不少有利的证据,这样对簿公堂的话,肯定对他们不利。他越发琢磨不透,这样一个小案子为什么会惊动林律亲自接手,他就不怕一跟头栽在里头,影响了声誉吗?林亦珩放下钢笔,捏了捏眉心,他的确没想到叶言可以为了她弟弟做到如此地步。~入夜。魅色酒吧。林亦珩坐在卡座舒适的沙发上,有人将一个文件袋交给他后离开。他拆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看,眉宇并不见松动。这是关于三个高中生在校期间的调查,三人均是品学兼优,是老师和同学口中的“别人家孩子”,无论怎样,都找不到黑点。他的视线落在其中一张照片上。少年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是个有着好皮囊的美少年,只是神色孤傲清冷了一些。他见过叶准,只是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放学坐在姐姐的自行车后座,手里擎着刚做好的糖人,骑车的少女穿着校服,高高扎起的马尾青春飞扬。林亦珩合上资料,不去看少年的眼睛,似乎就能忘记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那双眼。他拿起桌上的酒仰头干了,没了平时细吞慢咽的斯文。不远处有两个女生注意他很久了,也许是他的气场太过低沉,脸色也被黑暗衬托的更加森然,她们想过来搭讪的勇气还在一直酝酿。林亦珩独自一人喝了不少酒,两个女生中间过来一次要加联系方式,被他直接拒绝。女生长得很好看,但他就是一眼都不愿意施舍。长大后,他也曾试着谈恋爱,答应女孩的追求,可是每次都觉得索然无味,新鲜感甚至保持不了一个星期。他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他应该得了ptsd,一种因为少年时期的心理阴影,而对异性产生排斥与厌恶的病症。侍者走过来开酒,音响声震耳欲聋。从这是往下看,中间是表演区,然后是一大片散台,此时早已客满。林亦珩拿起酒杯,本来想看台上的表演,一束强光扫过人群时,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光线来回翻转,忽明忽暗,那些酒客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当强光再次打过来的时候,这张脸更加真切。林亦珩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了茶几上,音乐声盖过了那声巨响。他从卡座起身,靠着二楼的栏杆向下看。中间的舞台上,几个穿着火辣的女人正在跳钢管舞,妖娆的舞姿,性感的像一条条蛇妖,朝着观众挥酒着她们的妩媚与招摇。靠近舞台的座位上,一个男人正在如痴如醉的盯着舞女,随着音乐的旋律扭动着身子。:()等港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