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之谦一时语塞,偷眼望看旁边跪着的几位大人。
“回陛下!”与王之谦交好的户部刘敬业大人开腔接过了话茬,“现国库空虚,若靠户部之力,实无余力调拔银两。”他心中暗骂,每年税收那么高,可宫中使银如流水,不是修园子,就是弄些新鲜精致的衣食,饶是这样,仍不能满足吴王的需求,现在见越国大肆扩军,就开始着急,逼着我们去弄银子,我们上哪儿想办法?道理谁都明白,可这话,谁敢在吴王面前讲?
吴王怒道:“没钱!没钱!你这户部就会天天叫没钱!没钱你不会想法子生钱去?”
“但臣有一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刘大人看吴王是真急了,方才慢吞吞地说道。
“快讲!”吴王紧盯着刘大人。
只听刘敬业道:“现虽天下不定,但民间贸易繁荣,豪富者不少。若能找他们出钱,当可解陛下之忧。”
“哦?”吴王一听来了兴致,问道:“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现世人皆知,天下有四大豪富,东方姜氏,主营船务运输;西方宇文氏,主营马匹牛羊;北方范氏,主营铁器矿藏;南方朱氏,主营丝织刺绣。这四家财力雄厚,堪称富可敌国。”
吴王忙道,“这几户人家朕也听说过,难道刘爱卿你竟认识这几户人家不成?”
刘敬业道:“这几户人家臣并不识得。不过那南方朱氏有一姻亲刘氏,居于我大吴与越、楚交界白云山处,托赖着朱家,也从事丝织刺绣、布匹买卖,亦是大富人家,现刘家当家主事之人姓刘,名有德,曾与臣有数面之缘,因为同姓,倒叫我一声老哥。”
吴王听到此,扑哧一笑,“这刘氏怕不是刘大人的本家吧?”
刘大人觑得吴王面露喜色,方放心道:“不敢欺瞒陛下,实在不是的。这刘有德虽是经商之人,但也是知书明理之人,常以居于商旅而嗟叹,并极力督促家中子孙读书,希望能有些功名,光宗耀祖。”
吴王笑道,“这有何难,让他捐出几万两金,本王就赏他或是他子孙一个功名!”
刘敬业问道:“那臣可否就与他联系,试探一番?”
吴王摆手道:“不用试探了。刘大人,你即刻与他联系,他想要什么功名,只要别太过分,本王都可满足于他。封王封候是不可能的,想要实权也不太可能,其他的随便他要什么虚职都行。你速速办妥此事,为国分忧!”
赐婚
白云山下,刘府。
刘府老爷刘有德在内书房里,一会儿站,一会儿坐,脸上也是阴晴不定,除了最知心的管家刘大勇,没有下人敢靠近这间府内禁地。
“大勇,”刘有德开口了,“你说吴王会不会答应我的条件?”
深谙主人心事的刘管家一脸奸笑道:“老爷,您心里早就有数了,何苦又来考较奴才。”
刘有德笑道:“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奴才!三天不打,皮痒痒了?”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太佩服老爷了,老爷如此一来,成了可是攀上了棵大树,不成那也显出我刘府的胆色,可不敢叫人小瞧了去。”刘管家奉承道。
刘大勇的这番马屁一拍,刘有德略颔首微笑道:“那你便说实话吧,反正又没个旁人。”
“是,老爷。”刘管家看出老爷的一脸得色,于是便顺着老爷的意思吹捧起来道:“老爷,那吴国现在这诸国之中算是小国,恐怕一国之财力,比我刘府也高不到哪去。”
“这话可不能说,毕竟是一国啊。岂是我们一府可以比拟的,除非拉上那家,方可与之匹敌。”刘有德倒没这么自满。
刘大勇点头道:“但吴国毕竟国力孱弱,要在这诸国纷争中不落下风,定也是极耗财力的。听说吴王此人也性好享受,宫中挥霍无度,国库必然不足。此次越王又在他面前大摆水军,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无动于衷。如果他有钱,不早摆开阵势对上了吗?可他没动,而是派了刘大人来咱们府上,这就说明他国库是确实没钱了。可这两国交兵,就如咱们和别家铺子对着做生意一般,奴才虽是下人,却也懂得最不能输的首先是气势。所以吴国无论如何丢不下这个脸,必然要筹到银两。如此一来,除非他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别家,否则,非按老爷您的想法来不可。”
“嗯,有理。有理。”刘有德捋着短须,黄黄的面皮上笑开了花,忽又皱眉道:“可二十万两白银,也不是小数目啊。”
“老爷,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再说啦,要真是如您所愿,咱府就破上点银子,买的可是个天大的名声啊。老爷这步棋下得可真是绝了!将来就是再去到那边府上,谁还敢不敬您三分?”刘大勇谄媚地笑道。
刘有德终于放下心来,笑道:“大勇,赶紧去准备银两吧。”
时至盛夏,人不欲动,仙华宫里也少了些平日里那些得宠的公主妃嫔们要做衣服的指派,更是清静。
安宁公主每日无事也就是伏案描些新的人物花鸟,小时她曾得到宫中名师指点,倒很是不俗。安宁公主的母亲丽妃精通琴棋书画、歌舞诗词,安宁小时也是聪明过人,什么东西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可丽妃总说那些是最消磨人意志的东西,从来不肯教她,只让安宁念了点启蒙经文和诗词,便不让安宁再专心于书本。倒是请了宫中最好的师傅来教女儿烹调炖煮、纺织刺绣。这画画是因为宫中绣娘说可以提高刺绣水平,所以才让她学。以前曾有人戏言,莫非将来还要五公主去做裁缝绣娘不成,丽妃只是笑,问得紧了,也只说,这些才是女孩儿家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