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目光一闪,赞叹道:“此处湖光荷色,真是美不胜收。待会儿若得空闲,我们定要就此赏荷。”
冯允清侧目而视,微微皱眉道:“沈大人,皇命为重,切勿贪恋风景。”
沈玄闻言,顿时备受打击,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多言。
三人来到藏经阁前,小僧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便见一位身着袈裟、慈眉善目的老者缓缓而出。
冯允清与沈玄连忙上前行礼,冯允清道:“叨扰伽尘法师了。我二人奉皇命前来搜查妖书一事,想必法师亦有所耳闻。”
伽尘法师抬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礼,温声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请随老衲往次间详谈。”
冯允清与沈玄方面对伽尘坐下,小僧随即奉上香茶,茶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冯允清心中暗赞,不愧是屏兰寺,连茶香都如此清雅脱俗。
冯允清轻抿一口茶水,也不多言,开门见山道:“今日朝会之上,给事中朱显朱大人上疏检举次辅林大人与礼部右侍郎郑圳,言明此二人与妖书一事有莫大干系。虽然我等奉旨查案之人,尚未掌握确凿证据,但圣上既已钦定,我等只能顺着线索查下去。今日在林大人的书房中,搜得法师与林大人的书信往来,不知法师对此有何看法?”
伽尘法师闻言,垂眸沉思片刻,方缓缓道:“老衲与林大人虽有书信往来,但皆是探讨佛法、交流心得之语,并无涉及妖书之事。老衲深知皇命难违,但亦不愿无辜之人受牵连。若二位施主需要查阅书信,老衲自当配合。”
冯允清与沈玄对视一眼,心中皆有了计较。二人知伽尘法师乃高僧大德,以往所行之事皆为造福百姓,又怎会卷入储君之争。但皇命在身,他们亦不得不查。
于是,二人静候着。未几,伽尘法师便将与次辅林悫近来书信皆交给了冯允清。
冯允清双手恭敬接过经卷,与沈玄二人向伽尘法师深深一揖,随即便辞别了这位高僧。
自次间缓缓步出,冯允清忍不住又回首一望,那高悬的匾额在昏暗的天光下仍旧熠熠生辉,仿佛诉说着经卷中的无尽智慧。她心中不禁感慨,这藏经阁内,经卷浩如烟海,每一卷都蕴藏着深邃的佛法。而僧人们在此苦修多年,他们的传道之坚毅,真是令人生畏。
沈玄见状,也随冯允清的目光望去,只见青瓦红楼,其中经卷透过琉璃窗牖若隐若现,其内仿佛一片神秘的净土。他不禁好奇问道:“怎么了?”
冯允清微微叹声道:“我只是在想,这些僧人日日念经修行,如同笼中之鸟,自愿困于这一方天地。他们真的别无所求了吗?”
沈玄听后,沉思片刻,方道:“人各有志,这些僧人们或许已经超脱凡尘,他们心中所求,或许只是那悟道修行的境界,得以飞升仙界。我们凡人又如何能完全理解他们的心境呢?”
冯允清闻言,淡然一笑,转身往回走去。沈玄几步追上,又问道:“那你呢?你内心所求为何?”他心中不禁好奇,一个女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够成为大权在握的阉人之子,又如何能在官场中步步为营,升任至今。冯允清,你究竟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冯允清轻轻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我不知。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所求,高官厚禄,所行坦途。只愿转圜当年局势,只事刀俎,不为鱼肉。
二人缓缓回行,途中再遇一湖莲荷,碧波荡漾。
沈玄见状,心生欢喜,一把攥住冯允清的衣袍,将她硬生生拖住。
冯允清微怒,眉宇间透出一丝不悦,冷声道:“沈玄,放手!”
这些年,冯允清已然习惯了官场的勾心斗角,她的心中只有生存,早已无暇顾及生活的闲情逸致。她不曾有过填词作赋的心情,更不曾有过赏风花雪月的雅致。
谁知沈玄却是个死皮赖脸的性子,他嬉皮笑脸地回道:“偏不放手,看看花怎么了?你看你都快成书呆子了,就不能放松放松心情吗?”
冯允清闻言,威胁道:“佛寺之中,休要逼我动手。”
沈玄却不吃这一套,他仰头望天,一本正经地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今日为了帮你伤了手,你就陪我赏赏荷花,算是还我人情债了。”
二人正争执不下,各不相让。
这时,一阵轻盈的女声传来,轻唤道:“沈晏安!”
二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位女子款款而来,面容清秀,气质温婉。冯允清一愣,不知这位女子是何人,又为何会认识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