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柯诺扬,眼底竟有不自觉的脆弱被悄然挣破,一滴泪,掉落在柯诺扬的手背上。
柯诺扬一怔,忧然侧首,长发便遮去了她脸上的表情。
周城一边安慰女人,一边捡起拐杖:“妈,咱先回去,你先去车上等我,我和忧然说。”
女人自然不愿意,几乎要冲出周城的控制,忧然却只是后退,女人的每一个前进,都令她有压迫的窒息感。
“然,我是妈妈……”她并不肯听周城的,她的脚上明显有伤,与周城拉扯间,竟摔倒在地上。
周城连忙扶她,抬眼望向忧然,那目光中有不解,更有祈求。
那眼神,忧然岂能不懂,只是……只是她……
手脚僵硬,站在当地,不能动弹。
女人哭喊的声音惊动了医院,来往的医生和病人,纷纷侧目看来,周城忙道:“忧然,你该不是这么冷酷的女孩吧?即使……”
顿了顿,缓缓低下眼去:“就不能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吗?”
忧然双手紧紧攥住,一双如星晶莹的眼睛,此刻,却失去了所有光华。
柯诺扬略一思量,似有猜想,举头对向忧然:“忧然,推我回去吧。”
周城瞥他一眼:“你不是才出来?”
柯诺扬亦望向他,那如沁阳光的深黑色眸子,此刻却似冬日冷风迎面而过:“天气冷,想回去了。”
说着,再看一眼忧然:“走不走?”
忧然站着不动,不是她不想,是发现手脚竟自僵硬的不能动弹。
柯诺扬眉头微皱,滑动轮椅,向电梯划去。
忧然连忙抬头,急声道:“柯诺扬,你……”
柯诺扬停住,略略侧眸:“怎么?良心发现了?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言语中的戏谑,却无端令周城眼眉一皱,浓重的消毒水味道中一股不期然的酸味儿悄悄蔓延。
忧然向柯诺扬奔去,途径女人身边,女人再次抓住她的手臂:“然,我是妈妈,是妈妈,你怎么可以不认得妈妈,怎么可以?”
声嘶力竭的哭泣,怎不令人心有不忍。
可是……
狠心甩开她拉住自己的手,向前走去。
“然……裴忧然,我是妈妈,是妈妈啊,你姐姐已经死了,你……”
几乎吼断了喉咙,几个护士,忙跑过来提醒周城,周城连连称是,望着柯诺扬与忧然的背影,胸臆间竟有浪涛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