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家长,她有权力检查别人所送的礼物。
只要不被没收就好,张蜻蜓心里嘀咕着,让蕙心打开了盒子。
盒子有点深,蕙心捧到林夫人面前打开,也就是她刚好能瞧见。
张蜻蜓就见她许久没有吭声,然后淡淡说了句,“既是你二姐夫的一番心意,你就好生收着吧!”
等她出了门,林夫人才恨恨地冷哼一声,“就一张脸生得得人意些,就处处占便宜!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读书人的品味
张蜻蜓回了房,迫不及待地把那木头匣子打开,一看之下,失望了。
这啥呀?就一块破木头,雕点花啊朵的,有啥好看的?这读书人的品味,她算是理解不了。还不如给她点金银首饰,那个多实在?
周奶娘迎了出来,见了此物,却“呀”的一声,明显是惊喜交加了,“这好东西姑娘哪来的?”
好东西?张蜻蜓瞪大眼睛,“这有啥好呀?”
“这是犀角杯!”周奶娘激动得眼睛都放光了,啧啧称赞,“这样好东西,咱们府上也才一只,给老爷宝贝似的收在书房里,谁也不许碰。谁这么大方,居然给了你一对?瞧这成色雕工,似乎比老爷那只还好呢!”
洗脚杯?张蜻蜓有点晕,这么小杯子能洗脚?难道是用来舀水的?那也忒精致了点吧!
“这到底是……干嘛的?”她好不容易想到一个比较委婉的问法。
周奶娘宝贝似的拿起一只杯子,小心翼翼地迎着光线细看,“这是喝酒的,用它来盛酒,可以清热解毒,定惊止血,很养生的。只是一般人家得了这样好东西,都舍不得用,不过是摆着作个样子罢了,只有真正的大户人家才舍得拿来用呢!”
听她说的这样神奇,张蜻蜓也抓起一只翻来覆去地看,却觉触手清凉,原来竟不是木头,“我怎么觉得像牛角?”
周奶娘笑了,“这犀角也是一种牛身上长的角,那牛名儿叫犀牛。而这种牛的角呢,不是长在头上,是长在鼻子上的,一头牛就一只角。它们只活在最南最南的地方,非常稀少,所以就很珍贵了。你看你这对芙蓉鸳鸯杯雕得多漂亮?意头也好,咱们好好地收起来,到时给你压箱底,也算是很有面子了!”
哦,原来是很稀罕的牛角杯。张蜻蜓心中下了个定论,不过她更关心,“这玩意儿到底能值多少钱?比那珍珠项链还贵么?”
周奶娘给她一个不识货的鄙夷眼神,“那可值钱多了!我看这一个杯都能换你十条珍珠项链了,这一对就更不止了!”
张蜻蜓顿时严肃了起来,把手中的杯子极其谨慎地放回盒子里,“快点收好,锁起来!可别给人碰坏了。”
这个不用她吩咐,周奶娘还细心地找了一件棉衣给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这才锁进箱子里。
不过她心里头有个顾虑,“姑娘,咱这么收着合适么?这么好东西,不得给老爷夫人送去?”
想得美!张蜻蜓才不干那亏本买卖,“凭啥给他们?这是他们女婿送我的,有本事,找自个儿女婿要去!”
张大姑娘心里头那个得意呀!这回林夫人肯定一准又得给气个半死,不过她也有个疑问。
“那姓邝的干嘛对我这么好?”别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张蜻蜓的警惕性还是挺高的。
提起这事,周奶娘倒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答非所问地道:“三代袭爵的国公府,上百年的根基,自然是家底丰厚的。人家又是嫡子,能拿得出这些东西,也不奇怪。”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啊!张蜻蜓还想细打听打听,未料周奶娘却不肯讲了,“现在还说那些有甚么意思?算了,不提了。”
那就算了吧!收了诸多好礼的张蜻蜓心情大好,“奶娘,晚上让厨房做些点心,这大过节的,我送些给明霞堂不碍事吧?”
那对小姐弟明里暗里帮了她好几回了,不回报一下,张蜻蜓心中着实有些难安。
周奶娘点头,“当然可以,上回是撞在那风头浪尖上,所以他们不敢收咱的东西,可是今儿过节啊,就是他们吃不了,拿去赏给下人们也是行的。”
正好绿枝回来,听到便道:“那不如咱们多做一些,像老爷夫人,几位姨娘那里都送一份,别显得我们好像特意给谁,又不给谁似的。正好姑娘也学了这些时的厨艺,就赶这个巧儿,每个院子送一份。他们吃不吃是他们的事,可咱们做了,送了咱们想送的人,这便是了。”
张蜻蜓觉得非常有理,“那我也亲自下厨做两样,不过你们送的时候注意点,我的只给他们,唔……我爹那儿也可以给几个。别人都不给的,本姑娘做的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给人糟蹋的。”
“知道了!”二人笑着应了,都来厨房帮起了忙。
送走了绿枝,巧云趁着家里人还没回来,先跟碧落谈起了心,“嫂子,你觉得这一个金镯子能帮咱们办成事么?”
碧落不傻,当即明白她的意思了,“可就算是两个都搭上,你们也未必能成事吧?”
她还是想自己去找找门道。
巧云径直追问:“那嫂子可有靠得住的门道么?若有,便把我这个搭上也成的。”
碧落一哽,她的所有门道都是三姑娘,现在三姑娘这条路已堵,她上哪儿找门道?不过是些泛泛之交,只能说碰碰运气了。
巧云轻轻一笑,“咱家虽没什么太大的门道,但毕竟也是在这府里待了一二十年的老人了,爹娘总是交过几个朋友,卖过几个人情的。嫂子,这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一家人得一条心才能成事。要不咱们一会儿跟爹娘商议商议,你若是听着有门,就把镯子也拿出来。若是不肯,我也就不说你这头的事了,免得爹娘哥哥还误会你藏私。不过我是希望嫂子能信咱们一回的,毕竟,这机会只有一次,若是不成,那大家可都没得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