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苏一一抚着自己刚刚和他的下巴撞击过的额,“本来没事,现在有事了。我们的马车怎么回事?”
“我出去看看,你先坐……呃……”苏明鹏原想把苏一一安顿好,可是马车整个儿已经侧翻了过去,哪里还有地方坐下?
“我也出去。”苏一一想也不想,先一步掀了车帘子爬出去,立刻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摄住了。
“不长眼的奴才,竟然敢冲撞卢少爷!”一个小厮正气焰嚣张地拿着鞭子,没头没脑地朝站马车夫抽过去。
马车夫倒得五大三粗,这时候却只是嚅嚅地讨饶:“小人不知是卢少爷,原是想闪了边的,谁知没赶得及。是是是,小人有眼无珠,求卢少爷饶了小人。”
苏一一暗暗纳罕:“这卢少爷是什么人?明明是自己冲撞在前,却纵容下人污枉了旁人!看来,又是京城一霸。”
她虽然对这卢少爷不满,但对这汉子奴颜婢膝的样子,也很是瞧不起。况且,卢少爷的身份还没有弄清楚,一时之间倒不想插手。
谁知苏明鹏却不干,一下子跳了过去,想也不想就捉住了那小厮的鞭头:“你这人讲不讲理啊,自己纵了马行凶,害我们跌了一跤,这时候还拿鞭子抽人!”
小厮不但不懂收敛,反倒横着眼斜了苏明鹏一眼:“哟嗬,哪里来的乡下人,居然出头来寻我们公子的不是?倒是让我们大家伙儿来瞧瞧,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事儿明摆着,路人都看得清楚,大伙儿评个理!”苏明鹏瞪了那小厮一眼,把头转向了路边的行人。
谁知人家见他目光转过来,立刻就掉转了头。热闹也不看了,竟然挤出人群——走了!
“谁瞧见了,啊?”高头大马“嗒嗒嗒”地迈步过来,马背上的少年阴恻恻地问了一句,围观的人们,就更是一轰而散。
苏一一冷眼旁观,想必这卢少爷在京城的恶霸之名,非止一日。
马车夫冲过来,推开了苏明鹏:“这事是小人做错了,卢少爷责罚的是。”
苏一一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形势不明,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她悄悄伸手扯住苏明鹏的袖子,悄悄道:“四哥,此人身份不明,咱们还是先走算了。等日后打听清楚了,再来报今儿的仇。”
苏明鹏也曾经是永乐一霸,哪怕咽得下这口气?当下脖子一竖,便要据理力争,却见那卢少爷却直勾勾地看向了苏一一。
“把那小美人赔来,今儿的事,就算作罢。”
苏明鹏本就不甘心息事宁人,一听这话,哪里还忍得住,抡起拳头便朝着那马揍了下去:“你还敢当众抢人?”
卢少爷一提马缰,座下黑马便四蹄人立。
果然是好马!看起来,倒不像是大周品种,竟像是北刘之北的大宛名马……此马十分难得,非皇亲贵族不能骑。便是姬流夜,想了许久,也没能得着一匹。
此人姓卢……
苏一一脸色微白,忽然想起了卢少爷的身份。他的姐姐正是当今四皇子的生母卢贵妃,看这少年二十郎当的年纪,想必就是那卢贵妃之弟了!
卢家本是京都望族,世代为官。如今的卢氏家主卢伟岗,更是以武探花身份,入主兵部,加太子太保衔。朝中势力,若说文臣以丞相为首,武将便是以这卢伟岗为首。
更何况,其长女卢贵妃,深得皇帝宠爱,历十余年而荣宠不衰。更因产下四皇子姬康,而晋位贵妃,位秩仅在中宫皇后之下,协理六宫。
苏明鹏却根本没想到这一茬,见这卢少爷单手提缰,喊了一个“好”字,却不是为卢少爷叫好,而是为这匹大宛良马叫好。
大凡男人,无有不爱名马的。尤其是苏明鹏这种以武为志的人,自然对这匹良马,更是羡慕万分。
卢少爷洋洋得意:“那是,你家少爷的马术,自然是好的。”
苏明鹏冷笑一声:“呸,你算是谁家的少爷?纵马行凶,马无罪,人有罪。”
卢少爷瞥了他一眼,满脸不屑:“乡下人进城,就是没甚见识!来人,把他给本少爷打发了,然后把小美人带回去。”
苏明鹏想也不想,挡在苏一一的身前:“谁敢带走我妹妹!”
苏一一拉着他的袖子:“四哥,我们快跑,这人是卢贵妃的弟弟卢传宗,咱们现下还得罪不起。三十六计走为上,朝那边的巷子里走!”
她眼里寒芒微闪,这个亏,她可不打算白吃!
大干一场
苏明鹏闻言微怔,要他不战而逃,殊是不愿。但也知道这卢少爷,他们确实得罪不起。只这一犹豫间,那两个小厮便扑了过来。
虽是不曾系统地学过武,不过苏明鹏本身的身体条件还是不错的,跟着从前苏家护院学过的那三脚猫功夫,也还派得上用场,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那卢少爷对着身后跟着的另两个小厮扬了扬眉:“你们也过去,两个人都收拾不了一个乡下人,哼!”
苏一一对他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极度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现在不是呈口舌之利的时候,她早就看好了地形,准备从小巷后脱身,偏是苏明鹏犹豫之下,被拌住了手脚,竟是走不脱。
她眼看着苏明鹏被四个小厮围着,那四人分明学过粗浅的拳脚功夫,苏明鹏渐渐不支,身形显得迟缓了起来。苏一一大感焦急,转头四顾,繁华路段,竟是不见路人,想是见了这是非之地都避之唯恐不及。
暗暗估算着自己的实力,虽是习了几年的内功心法,到底人小力薄,对付两个小厮已是极限。可旁边还有一个卢传宗虎视眈眈,只看那手纵马的手法,便知此人也习过武,苏明鹏怕还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