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贺娇和贺宙一同屏息。男友侧头看向屋内:“别以为躲在花瓶后面我就发现不了。”他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花瓶的位置,“我的枪很快,你想试一试吗?”说完,他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虽然眼前的情况看起来势均力敌,可要是再拖下去,他就会变成瓮中的那只鳖,手上的筹码再大也没意义,他会死在这儿。可又不能走,一从这个隐蔽的地方离开,他就会瞬间被打成筛子。男人也不由有些焦躁起来,都三十多分钟了,季远生那边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人呢?救兵呢?草!他要钱也要命!既然已经被发现,贺娇干脆撑着地坐了起来。她毫无形象地靠在花瓶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又因为身上的疼痛发出嘶嘶痛吟,还当着对方的面拿袖子轻轻擦拭被卸的下巴,然后疼得两眼泛出泪花,嘴里不停啊啊叫着。“你闭嘴!”男人恶狠狠道。正是紧张万分的时刻,这一声声的痛呼听着格外扰耳。贺娇含糊地说:“我疼!”她不仅不闭嘴,还痛心地举起擦伤的胳膊,擦一下就嘶一声。“我让你闭嘴!”男人语气暴躁。队友忽然断了联系,悬在中间不上不下的感觉令他不再镇定,尤其是看到远处有一个影子一晃而过,躲进了假山背后,男人的眉头就拧得更紧。他还隐约听到了外面有汽车的声音。也是,这么久时间过去,对面的援兵肯定都赶到了,说不定已经把外面都围了起来!而且耳麦里完全没了动静,季远生……会不会已经走了?“我疼我就要叫!”贺娇跟他对着喊。“我他妈让你闭嘴!”说着男人眼睛看着外面,手却朝屋内扬起,不用眼睛看便把枪口对准了贺娇,毫不犹豫地按下扳机,要给她一点教训。“嘭”的一声,在屋内乍响。与之一同响起的,是一声经过消音后压抑轻响。男人瞬间察觉到了不对,扭头看向屋内。可子弹的行进比他扭头的速度要快上许多,一阵剧烈的、仿佛身体都被轰烂的疼痛从肩膀上骤然炸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男人才转过头便因疼痛皱起五官,眯起的眼睛只能看到楼梯处似乎吊着个人。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只看到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正狠狠地盯着自己,还有一颗颗朝自己飞过来的子弹。瞳孔紧缩,一个念头从男人的脑中升起。“你完了。”贺宙目光森冷,声音低沉道。男人咬紧牙。对,他完了。只一个小小的失误,便能让局面变得无可挽回。男人当着众人的面重重摔进花丛,带刺的干枯草茎划过面颊,留下一道道渗血的细小伤口,深黑色的衣料颜色变深,带着腥气的红色液体缓缓渗入地面。季屿想也不想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从男人手里抢过小宇宙,抱在怀里上下检查,恨不能把他每一块皮肤都确认一遍。“给我看看吧,我之前在部队做过军医。”一个略显年迈的声音响起,季屿抬头,见是眼熟的花匠后信任地把小宇宙交了过去。这个花匠已经六十多岁,是个alpha,因为战时受伤落下了一身毛病,因此退居二线,六十岁的时候来贺家当了花匠,养养花弄弄草,好不清闲。他接过小宇宙,翻了翻小宇宙的眼皮后又凑近闻了两下,然后对季屿道:“放心吧,小朋友只是睡着了,再过会儿就能醒过来。”“是吗?谢谢!”听到这话,季屿一颗心彻底落了地。他随手摸了把脸,才惊觉自己居然出了这么多汗,身上湿黏黏的,背上更是一片阴冷,非常不舒服。他抱紧小宇宙,又对众人道:“有人进去了吗?快去看看里面怎么样。”说完他随意一瞥,看到了拿着枪、直直站在不远处做着深呼吸的贺宙。贺宙从来身强体壮,站在他身边宛如一座可靠的大山,可此时贺宙的情况比他也好不到哪去,甚至神色更加苍白,面对路过人佩服的夸赞,也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季屿赶紧走了过去,手往贺宙的手背上一搭,便发现他的手正微微发着抖。季屿一怔,攥紧他的手道:“没事了,小宇宙没事了。”“我知道。”贺宙又深吸了下气,道,“娇娇受了点伤,我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医生已经进去了,正在给她治疗。”说完他顿了顿,忽问,“他死了吗?”季屿了然,立刻回道:“没死,还有气,直接送医院了。”贺宙闭上眼,放松似的长长舒了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