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握着欢女的手站在她身后轻声道:“横平竖直,不着急,一笔一划的写。”欢女点点头,拿着毛笔在纸上学着写字。
堂外雨声淅沥,室内一片祥和,三个孩子时不时交流几句。青衫看着这一场景在心中感慨:还是少年好啊,无忧无虑。
听得院外有脚步声,李东风从外院大步走来,到了屋檐下,李东风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才抬起脚步迈进屋子。张行在后面把油纸伞收起来,青衫随手一指,李东风眼睛跟着看过去,门后的条柜上放着几条干帕子,他拿了一个擦了把脸,才坐到青衫对面。
欢女正在写字,李东风打眼瞧了一眼随口赞道:“写的不错。”欢女如同受了莫大的表扬,翘起唇角,亮晶晶的眼睛看向青衫。
青衫也笑道:“大将军夸你呢,要说谢谢。”
“谢谢大将军。”欢女顺着青衫话谢了一声,拿起面前练字的纸张,来到武哥儿和江暄的桌前。
武哥儿见她过来了,眼露出不悦,但秉持着自己是男子不和女孩一般见识,把这份不悦压在心里。三个孩子伏在桌案写字,青衫转头瞧着,李东风也跟她一起看着。
“我和你相识时,你还没她大呢?”
“是啊,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
“古人常说青梅竹马最是般配,你以为呢?”
青衫白了他一眼:“都是孩子,瞎说什么?”
李东风受了她一眼依旧老神在在,嘴角含笑不知在想什么。
夏末的雨过后,天气放晴,虽说天依然热,但不似先前蒸笼一样,青衫的胃口也逐渐恢复了。
下一站,攻打十字河,李东风照旧领兵出征。
所谓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战场本就不太平,李东风也不可能常胜不败。
从相城往北的第一场仗,足足打了两天一夜,初始李东风的位置还有传讯兵禀告,后来两方大军交错,半天不见人传讯,青衫便知事有不对,李东风在战场上,中军大帐空置,青衫去大帐查看舆图,观看十字河地形,直到谢大寒带着李字军旗来寻青衫。
“报,大将军被宋玉楼围困至十字河东北岸,如今将军领亲兵正准备往东突击。”青衫点点头:“再探,在报。”转身接着看舆图。
营中有五万备用人马,是李东风留的后手,不到紧急时刻,青衫不准备动用这五万人。
十字河,是一个交叉的河流,刚好把此地分成四个象限,东北角的第一象限是平地,上面坐落着大小的村落,如今村中人员稀疏,早已是荒地一片。
西北角第二象限是一片山地,此处颇为鸡肋,既无法驻兵又无法屯粮。
西南角第三象限是一个湖泊,正是二象限山地流出的溪流,和三象限湖泊里面的水流出的河在此处交织成十字。可巧又巧在二三象限之间夹着一条通往西北的大道,通过此道才能继续往北去。
一瞬间青衫突然想到了宋玉楼的计谋,他放弃相城北去,让李东风轻心,并在此处布阵,这一步可谓是精妙至极。
她事后诸葛是看破了,可大军都在战场上,如今也无法把人喊过来重新排兵。就是不知李东风能否堪破,并在极短的时间里研制破敌之法。
谢大寒刚刚禀告说他要往东突围,只要到了第一象限,便是平原,他一路往东再往南,便能闯出宋玉楼的包围圈回到大营。可青衫能想到的事情,宋玉楼在布阵之前就想不到吗?
心思百转间,青衫在脑中想象着此时的十字河是什么情况。
敌我不明,不能贸然出兵,要再等上一等,等宋玉楼再出招,等李东风接招。